第4章

第4章

兵部尚书陆礼,司掌兵甲制造,目光在那草纸上一扫,顿时惊愕得说话都磕巴了。

“这......这!如此神物,陛下从何而来?”

刘太尉刘广见,先帝在时最器重的武将,官拜一品大将军,同时也是武定乾的师傅,在景帝即位之后,便领了太尉闲职养老去了。

而刘太尉看到这图纸之后,更是激动得双手直颤,口中不住惊乎:“果真神物啊!构思精巧,实用又性强,早有此物,我景国何受梁晋之辱!”

“居然是纸甲?有意思!”

待到草纸递到董司徒董长青手上,老头只是粗浅瞟了几眼,便放下了。

这仨人就他最淡定,毕竟作为上一任丞相,他很清楚自己可不是来评估这玩意儿的,陛下恐怕对他另有安排。

毕竟咱们这位陛下......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依三位看,此物优缺点如何?”

景帝喜上眉梢,赶忙问道。

陆礼赶紧瞥了瞥了太尉司徒,有这两位大佬在,他一个小小兵部尚书哪儿有说话的份?

“相比寻常铁甲,纸甲的优点就在于便宜,方便量产,容易配备,以浆糊一层层糊裱的工艺,可以保证其坚硬程度不输铁甲太多。并且一旦受损,修复起来也容易很多。”

“至于缺点嘛,不耐水火,尤其是水,一旦浸透了水,纸甲会变得软烂,彻底失去作用不说,其重量甚至超过普通铁甲。”

刘太尉悠然抚须,几十年的军旅生活,就是他这番话的底气。

“耐火好说,只需刷上桐油、石灰等混合的防火涂料,寻常的小火根本奈何不了。”

董长青乃是景国布衣宰相,不仅治国有方,学识更是无比渊博。

看到景帝又把目光挪到了自己身上,陆礼赶紧接着分析。

“臣觉得此法可行!我景国虽然只能产出廉价的粗纸,但用来制造纸甲却刚好。而且我们可以混入麻料、木片,进一步降低成本。”

“臣估计,这纸甲稍加改良,制造出来的成本只有铁甲的两成到三成,制造时间更只有铁甲的一成不到。”

“如此以来,一年时间,便可以将我景国士兵,武装八成左右!”

“哈哈!好!甚好!”

听闻如此,景帝顿时龙颜大悦。

“只是陛下,如此神物,是何人创造?”

董长青无奈地一拱手,问道。

他知道自己的活儿来了,这会儿只能自己抱着脑袋往枪口上磕。

“是一个关在天牢的罪人。”

景帝脸上顿时露出几分不爽。

董长青惊讶地看向景帝,不可置信地问:“一个关在天牢的罪人?莫非是华太妃案中牵连的那个小太监?”

董长青眼珠子一转,接着又问:“陛下这是想让老臣去探探他的虚实?”

景帝点头。

“那......若此子真有天人之才,陛下又当如何?”

“老司徒觉得呢?”

董长青苦笑一声,心里早就骂开了。

陛下您想说就说,干嘛把老臣往火堆里拱,老臣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要被您拉出来当枪使......

轻轻一咳之后,董长青便振声道:“老臣以为,可拜国师!”

“国,国师?!”

陆礼顿时吓得一哆嗦。

景帝一笑置之,随后一挥手,朗声道:“来人,董司徒调戏宫女,打入天牢!”

董长青一愣,看着两个太监跑下来把自己架住就往外拖。

“诶!陛下,陛下!老臣这一把年纪了......”

陛下,你这么污蔑老臣,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送走了三位,见景帝心情愉悦,陈公公快步走了上来,面带愁容地问道。

“陛下,国师一事是否还有些欠妥?”

“景国自开国以来,还未开过设立国师的先河。”

“尤其,那小太监还可能是那位的人......”

景帝当然知道陈公公的担忧,如今景国朝堂之上,有两股势力对峙,朝堂之下还有一个人对自己的皇位虎视眈眈。

贸然设立国师,必然会空前激化矛盾。

“这就要看董司徒的结论了。”

“若他真是有才之人,国师也无不可。如若不然,杀之便是。”

景帝眼中略过几分残忍的杀意。

......

天牢之内。

苏闲无精打采。

死了,这下死得透透的了。

自己检举揭发的消息一传出去,恐怕背后那群混蛋把苏闲片了涮火锅的心都有了。

现在看来,乖乖喝了那狗皇帝赐下的毒酒,恐怕是最好的死法了。

“进去吧你!死老头,一把年纪了还死性不改!”

外面传来狱卒的喝骂声,随后一个头发雪白,身形干瘦的老头就被关到了苏闲隔壁牢房。

这天牢可不比外头,若非罪恶滔天或者达官贵人,否则根本进不来的。

苏闲见有新客,还在自己隔壁,这才勉强抬起眼皮瞥了一眼,也没作多想,当下他心绪不宁,自然也忽略了武定乾看到对方后,那一副震惊的表情。

董长青!?这可是和他师傅齐名的司徒大人啊!国之柱石,怎么会被关到天牢了?

难道......

“苏公公!我想到法子了!”

武定乾的脑子难得灵光了一回,想通了董长青是被陛下送来测试苏闲的之后,立马就大声吼道。

苏闲一歪头:“不用提劫狱的事了,陛下赐我的毒酒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不是劫狱,我想到那一仗该怎么打了!”

武定乾咋咋呼呼地在牢里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一截小树枝,在天牢的地上画了起来。

“开战之前,只需在这里挖好壕沟,再派我中军甲兵前去诱敌。”

“等敌方骑兵乘胜追击,必被我军壕沟所阻截,摔得人仰马翻,这时我再派出骑兵封其后路,围而杀之!”

“把壕沟当陷阱用......也不是不行。”

苏闲一阵无语,随后轻轻一叹气:“但你这一仗最终还是赢不了。”

武定乾眨巴了一下无辜的大眼睛,吃惊地问:“啊?为什么?”

这一仗,模拟的正是害武定乾入狱的那场败仗,也是武定乾的心魔。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你景国病了!”

“而且,病得很严重!”

苏闲一字一顿,说得斩钉截铁,这几个字狠狠砸在武定乾脑门上,轰得他一阵晕眩。

“哇!还请先生,救我景国!”

武定乾一时也是戏精上身,立刻死死抱住天牢的栏杆,好一阵哭嚎。

怎么回事?难道说这小子不仅有将帅之才,还有治国之能?

如今景国朝堂之上,情势复杂,国内百业更是日益凋敝,正如他所言,的确是“病了”!

这才刚入狱,就这么大个瓜砸脸上,董长青也沉不住气了,立马竖起耳朵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