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突然,她目光一顿。

只见茶几上多了一张新的黑金名片。

上面,是三个冷峻飘逸的字——纪北陆。

许清梨认得出那是纪北陆的字,那人没有什么艺术特长,唯有一笔字,是从小练到大的

她沉默了片刻,拿起那张名片,丢进了垃圾桶。

三天后。

许清梨正蹲在地上费力清理地毯上的污渍。

现在是白天,会所几乎没人。

她清理得专心,直到一个熟悉的嗓音突然响起:“为什么没联系我?”

许清梨心重重一跳,但她强忍住了没回头,继续擦拭着地毯。

纪北陆眉头皱起,他想过许清梨可能有的反应。

骂他,打他,或者大哭大闹,总归不该是这幅对他避之不及的模样。

这样的安静,突的就让他想起了六年前的庭审。

那时,许清梨就是这幅沉默姿态。

沉默的认了罪,沉默的进了牢,从始至终,连一句为什么都没问过他。

而这种沉默突然就跨越了六年的时空,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像块石头般坠进他胸口。

纪北陆深吸了口气:“阿梨,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我能补偿你的都会去做……”

话没说完,他就见许清梨直起身。

“咔啦”一声推起清洁车就走。

——她不想和自己说话。

纪北陆明白这个行为的信号。

他紧了紧手,没再靠近,只注视着许清梨走远。

她的背影单薄而佝偻,如同一个死气沉沉的老妇人。

纪北陆望着望着,突然想起从前的许清梨。

那个永远充满活力,总是哈哈大笑的许清梨……不见了。

自这以后,纪北陆去娱乐城就变的频繁起来。

他每次来也只点杯酒,坐在楼上的看台,望着清扫卫生的许清梨发呆,眼底幽暗让人看不清再想什么。

这天,清扫楼梯的许清梨忽的被一个醉酒的男人拉住。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瞬间让许清梨想起那段在监狱中的噩梦。

“放开我!”

她想要挣扎,可被监狱驯化的四肢却怎么也动弹不了。

男人见此,却更是来了兴致。

“乖乖听话,老子不会亏待你。”

男人揽住许清梨,急切的伸进她的衣服。

手掌接触到皮肤那一刻,凹凸的触感却让他一瞬毛骨悚然。

“我靠!”

他触电般收回手,正要破口大骂,背后就突的被一脚踹在了心口!

嘭!

男人倒在地上,酒被痛醒大半:“谁?谁敢踢老子!”

他一转头,就见纪北陆眼神猩红:“她也是你能碰的?!”

那脸上噬人神色让他一个激灵:“对不起!对不起纪总!我不知道她是您的人。”

“滚!”

男人瞬间连滚带爬走远。

纪北陆收起浑身戾气,看向缩成一团的问许清梨,竟有些无措:“阿梨,你怎么样?”

他想上前搀扶,两人肌肤相触那一刻,许清梨崩溃了,大吼一声:“不要碰我!”

纪北陆一愣,就见许清梨浑身颤抖着,狼狈的跌跌撞撞逃开了。

他没有追上去,还停留在对视的那一眼中。

那一瞬,他从许清梨眼里看到的,是全然的惊惶。

他知道,那是长期活在底层的人才有的反应。

这六年……她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纪北陆突然不敢去想了。

半响,他猛地一拳砸在墙上,关节处绽出血丝,他却毫不在意冷着脸离开。

第二天晚上。

许清梨临时被指派去当了传菜员。

她端着精致的小天鹅蛋糕走进娱乐城最奢华的包厢,就看见纪北陆和苏蜜糖。

还有一对中年夫妻,好像是苏蜜糖的父母。

看见那个中年男人的瞬间,许清梨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表现出异样。

那是,多年前抛弃她和母亲的男人苏成德!

此时包厢内,苏蜜糖正戴着生日皇冠,打扮的如同公主一般。

她拉着苏成德的手撒着娇:“爸爸,你真要把公司股份给我做嫁妆吗?”

“当然了傻孩子,爸爸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所有的一切都是留给你的。”苏成德慈爱的回道。

许清梨心头巨震,几乎端不住手中的蛋糕。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成德,又深深地沉默了。

将蛋糕放在桌上,许清梨察觉到了纪北陆的视线。

她没当回事,沉默的退了出去。

站在门外,她听着里面响起的笑声,心口迟缓的揪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