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声鼎沸里,隐隐约约听清了电视里的几句话。
裴屿下周要来南镇了。
他在这边买了一块地,打算开发旅游项目,选址在南镇疗养院一带。
两年前,为了报复我曾对他的羞辱。
他派人送我来了这里,再送了我那场噩梦。
我被丢下山崖,废了手,毁了容,死里逃生。
而我奶奶成了植物人,至今还躺在疗养院里。
靠着我微薄的薪水,吊着最后一口气。
我看着电视里那张脸,感觉像是一条毒蛇,无形间缓缓扼住了我的咽喉。
手里的抹布掉在了地上,冷汗迅速浸湿了我的后背。
在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惧感里,我猛然间想起来什么。
我攥紧了手,浑身都在发抖。
牙关打颤,干脆丢下手上的活,急步往外面跑。
身后是老板娘又惊又怒的骂声:「活没干完你往哪跑,钱别想拿了!」
我没太听清楚,感觉耳边呼啸,声音尖锐。
一瞬间不知道是风声,还是别的。
像极了两年前那晚,我跟奶奶从山上摔下去的时候。
耳边也是这样的嗡鸣声,让人听不真切。
山顶上,是裴屿的司机毫无感情的声音:「裴先生说,欠的总得还……」
欠的总得还,欠的总得还……
裴屿应该还不知道,那晚摔下山后,我跟奶奶还活着。
想到这里,我抖着手,摸出了衣兜里薄薄的几张钞票。
这里离疗养院不远,走路或者坐公交,都花不了多长时间。
但我狠了狠心,伸手拦了出租车。
我不能让裴屿下周过来时,看到我奶奶还躺在疗养院里。
车在疗养院外停下,我手忙脚乱开门下车,迅速往里面跑。
我跑得急,刚进大门,就跟一个迎面走来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我正要道歉离开,头顶低哑熟悉,一瞬间让我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怎么不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