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赶出家门

第二章赶出家门

3

第二天,我隔壁的那间书房就被清出来,改成一间卧室。

许言蹊欲言又止,许久的沉默后,还是开了口,声音干涩。

“嫣然,以后你住这间房可以吗?安娜说这间房阳光太充足,她不习惯。”

我握紧拳头,调整了情绪,抬头笑着说道,“可以的,我最喜欢阳光了,谢谢哥。”

芳姨则摇了摇头,一脸无奈,“20年了,我们欠她的还没还清,还不清的,还不清的。嫣然,委屈你了。”

我摇摇头,如果要给她只是这间房,那一点都不委屈。

周五最后一节课下课,收到了许言蹊的信息。

“嫣然,我有急事走不开,等会让林叔去接你。”

我将聊天记录刷了又刷,这个月第四次了吧。

鬼使神差般,我点开了贝安娜的朋友圈。

照片中,贝安娜手捧太阳花束,笑颜如花。身旁的人并未出镜,但右手的定制腕表还是轻易让我知道了它的主人。

今日文案:“我们的20年。”

发布时间是5分钟前,但却已经有很多个赞。

我不敢细看,也不敢点赞。

我像一个不见天日的偷窥者,在角落里小心翼翼的偷看着别人的幸福。

我的这场暗恋,还没来得及曝光在阳光下,就无疾而终了。

许言蹊,我终究还是要将你归于人海了。

梦境霎地一转,我被海水包围着,偏偏却说不出话来,直至被巨大的窒息感席卷,我拼尽最后一口气挣出水面。

睁开眼睛,却发现我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挂着吊水。

许言蹊猩红着双眼坐在我的病床前。

我没有死。

他起身拉住我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了抚我的额头,“嫣然,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我偏头,而后将手抽离出来,想起自己被他毫不犹豫地放弃,内心控制不住的荒凉。

“嫣然,都过去了,大家都没有怪你,安娜也没有怪你,你不要自责了。”

我简直要气笑了。

“我自责?所以我做了什么需要你们大家都不怪我?”

许言蹊愣了一瞬,随即笑了笑,“算了,你没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我们以后再说。”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我这样冷漠的样子。许言蹊眼里浮现出一闪而过的陌生,而后他异常严肃地看着我。

“嫣然,你刚醒,我本来不想现在说的。这些年,我和我妈都太宠你,导致你做事越发没有分寸了。虽然我知道你只是贪玩,你也不知道安娜不会游泳,但是你推安娜入海这件事确实做得过了些。如果不是我恰好路过,可能会出人命的。”

我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人。

三年前他和芳姨去接我的时候,他抱着瑟瑟发抖的我,“嫣然,不要怕,叔叔阿姨不在了,以后由我和我妈来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再受欺负。”

而现在,生死关头,他放弃了我。我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他还要帮罪魁祸首来颠倒是非,指控我这“莫须有”的罪名。

眼前的人和三年前那个午后的记忆缓慢重合。

我难过得想哭,却又控制不住地想笑。

事实上,我也确实笑了。我勾了勾嘴角,心里却早已泪流满面。

贝安娜会这样说,大概,是已经确认过了游轮上没有监控吧。

“许言蹊,相识四年,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样看我的。我只说一次,被推入海里的那个人是我。你可以有你的偏爱,但请不要建立在侮辱我的人格之上。”

说完我没再看他一眼。

4

10天后,我出院了。

科学也解释不了的怪现象。一到假期睡不着,一到上学起不来。

7点钟,我就很自然的醒来了。收拾了一下,换了套运动服便下楼晨跑。

贝安娜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侧。

“嫣然,被抛弃的感觉怎么样?”

我不想搭理她,掉头继续跑。

“陆嫣然,我不要的东西才能轮到你,比如那间书房。但许言蹊和许家都是我志在必得的,就像我现在住的那间房子一样,只要我勾勾指头,都会是我的,你一个替身就不要存什么妄想了。被抛弃也好,被冤枉也罢,我要是你,就会自己主动离开,不会等到别人开口赶我,再灰溜溜地被扫地出门。”

我本来就打算搬出去住了,但是就是不想让她如意。

“我天生反骨,就是喜欢被人扫地出门呢,贝**,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呀。”

贝安娜眼里闪过一丝阴森。

隔天中午,我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睡不着,便也起床看下热闹。

一看我彻底不困了!贝安娜爬上楼顶要跳楼。

贝:“阿言,在你心里,是不是嫣然比我更重要?”

许:“当然不是。”

贝:“那你为什么质疑我说的话?我说了是她推的我,她一狡辩,你就相信了对不对?你就怀疑是我推的她对不对?”

许:“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最怕水了,我知道你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呵,她不可能做,那就只有是我做的。

贝:“那算命大师说的我和她八字不合,不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你为什么迟迟不让她走?你舍不得她是不是?”

许:“算命的东西不能全信的,安娜。”

贝:“可是她才在家里住了多久,我就差点坠海丧命了。那天还不如让我直接死了呢,死了我就不要日日受这梦魇的折磨,在这里丢人现眼,死了我就可以见到我爸爸妈妈了,你别拉我,让我去死。”

许言蹊像受了什么**一样,用力抱紧贝安娜,“安娜,别说了,别说了,我现在就让她走。”

我像看电影一样看着眼前的场景,仿佛一切都被抽离,只剩下空洞的身体,但却没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倒像是某种情绪终于得到了解脱。

蓦地低头,看到站在庭院中的我,许言蹊红了眼眶,却一言不发。

芳姨冲上去给了许言蹊一耳光,“许言蹊,你要生要死是你自己的事,你要动我的嫣然,我是死都不会答应的。”

回到房间,我将租房合同递给芳姨。

“芳姨,我知道您疼我,但是不管哥今天有没有说这样的话,我都要搬出去住了,我下个月就要开始实习了,我早就租好房子为实习做准备了。我总要长大的对不对?”

芳姨带着哭腔,“嫣然,家门不幸。让你也跟着受委屈,我对不起你妈妈的信任。”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芳姨,我很庆幸,失去妈妈的日子里,有您的疼爱。我会时常回来看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