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好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刺穿,痛的我连哭都哭不出来。

当年,我本来是要嫁给青梅竹马的小将军做正妻的,是他说对我一见倾心,求皇帝赐婚,逼我做他王府的侧妃的。

大婚前一晚,他向我父兄保证:「棠音虽为侧妃,但我会将她当成眼珠子一般宠着,绝不让她受一点委屈!」成亲后,他是对我无微不至,万般宠爱。

可他也不许我再拿起最爱的长枪,不许我再想着战场上的事。

他给我一间冷冰冰的佛堂,恩威并施的让我修身养性。

所有人都说,他这样做是爱惨了我。

可是这四年,王府的每一次勾心斗角,他都没有站出来帮过我。

反而是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他的王妃立规矩。

还要说我是军营中长大,骨头太硬,不懂得变通。

是我不懂得变通,还是他从不懂我?

半晌后,皇帝又说:「沈家在京城只剩下一个沈棠音了,你真的不怕她日后艰难?」「她到底是儿臣的妾室,儿臣会给她应有的体面。」裴毅捂着胸口痛哭,像是个受了情伤的可怜人:

「儿臣爱的是完璧之身,沈棠音背叛了儿臣,休想再要儿臣像四年前那样捧着她!」「你!」皇帝大概是很生气,这一次砸了一个杯盏出来,不偏不倚刚好砸在裴毅的额头上。

我始终没有上前。

沈家世代忠良,百年前就有祖训:无论男女都要做保家卫国的战士。

所以我三岁起就跟着父兄远赴边疆,上阵杀敌。

寻常女儿的针线女红,琴棋书画,我全都不擅长。

我只爱舞刀弄剑,战场杀敌。

京城的人都说,我这样的女子嫁不出去。

而我也从未想过留在京城。

所以那一年,我答应给我的少年将军做正妻,与他一起在大漠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说他会跟我在战场上并肩作战。

会在得胜时,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我,漫步在夕阳之下。

是裴毅的出现打破了我们所有的设想。

当时,我拒绝裴毅,同他说,「我只想做鲜衣怒马的女将军,不想在后院里为一个男子洗手做羹汤。」可他在留下一句,女子天生就该依附于男子后,便回到京城以死相逼让皇帝赐婚。

是他的自私贪婪让我失去了抱负,无可奈何地困在了深宅内院之中。

也是他的冷漠多疑,让我的少年将军战死沙场。

其实,我原本就已经放弃,想要就此虚度余生。

可他却光明正大地领着柳檀儿在所有人面前招摇。

他不仅将我的颜面彻底踩在脚下,还伤春悲秋地责怪我是不洁之身。

可是,我从未与任何男子有过越轨的行为。

我的少年将军珍视我,宠爱我,不愿让我受一点委屈。

所以哪怕我们情到浓时,他也只是给我一根马鞭。

他牵着那头,我牵着这头。

然后少年会红着脸,带着几分羞涩小心翼翼地同我说:

「女子在军中容易让人误解,所以我决不能在没成婚之前,让你受任何偏见质疑。」而这些,只要裴毅想查,便能查到。

他不查,说明他说过信我的话,也不过尔尔。

皇帝偏爱裴毅,所以最终还是让步了。

不过他说,无论如何,我的女儿皇家都要认的。

因为沈家的面子不能不顾及。

至于柳檀儿,她跟我是表姐妹,我做侧妃,她也就只能做侧妃。

我没有再看裴毅如何求皇帝,我是在翻遍京城都一无所获后,才堵住了他:

「王爷,你若不愿告诉我姝儿在哪儿,就请……」

「请父皇借我一百御林军,我自己找!」

匈奴连年进犯,沈家军在我成婚后第二日就全数离京。

算起来,他们已经四年未曾归家。

我如今想出城找女儿,没有沈家军的帮助只能向裴毅开口借人。

我以为皇帝同意他娶柳檀儿为侧妃,他心情好会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