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姑娘声音软糯,一双清澈的眼睛透亮,像是盛着满天星河。

在如此漂亮的一双眼睛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苏牧臣有片刻的松动,又很快回神。他冷漠地反问:“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陆昭昭一双眼睛通红,无法反驳。

确实是她提出来的,为了和顾朝暮在一起,割腕逼苏牧臣离婚。

但……但那是脑子被驴踢了的她……她现在只想和苏牧臣好好的,好好爱他。

陆昭昭知道自己很可耻,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地问:“我可以反悔吗?”

苏牧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冷笑了声。

又来捉弄他了,以为他会上当?

他冷漠道:“不可以。”

“那判缓期徒刑可以吗?”

陆昭昭抓住他的手,眼神期冀。

小姑娘太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了,以为稍微撒个娇,就能得到所有。

可这个所有,得到后又会弃如敝履。

他的真心和爱,在陆昭昭眼里一文不值。

“老公……!”

苏牧臣反扣住她的手将她按倒在沙发上,俊美的面容浮现阴翳,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陆昭昭,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偏执的语气仿佛一下子将她拉回到被苏牧臣囚禁的那五年。

“苏、苏牧臣……我、我手疼……”

苏牧臣很快起身,检查她的手腕。

陆昭昭其实并未受伤,苏牧臣看着她眼中含泪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怕我。”

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怕我还敢招惹我?”

“陆昭昭,别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招惹我,否则你这辈子别想离开畔月别墅。”

“我不离开!”陆昭昭很快接话,仰脸望他:“我没想着离开。”

“我知道你不信我,但苏牧臣,我真的后悔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好好爱你。”

苏牧臣垂目看她。

“这又是你耍的新花样吗?”

苏牧臣还是不信她。

陆昭昭给他去系领带,苏牧臣冷淡地和她拉开距离,拒绝了。

她鼻尖泛酸,可她不能怪苏牧臣,因为之前她也是这么对他的,甚至恶劣得多。

苏牧臣出门,陆昭昭压抑着哭腔,在后面问:“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是哭了吗。

苏牧臣本想直接走的,但还是顿住回了句:“不回来。”

陆昭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再也忍不住了,埋在沙发上哭。

“夫人怎么哭成这个样子?”宋姨看得又心疼又叹息,用热毛巾给她敷眼睛,“是又和先生吵架了吗?”

“先生面冷心热,心里是关心夫人的。”

连宋姨都看得出来苏牧臣对她的感情。

陆昭昭捂住热毛巾:“是我的错。”

我会好好追夫的。

这句话,陆昭昭在心里补充。

她敷了一会眼睛,心情好多了,跑上楼拿来一个精致的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笔盖抵在白皙光滑的小脸,戳出一个可爱的酒窝,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晶晶地问:“宋姨,苏牧臣有什么喜欢吃的菜吗?”

“先生喜欢吃的菜?”宋姨仔细想了想,摇头:“先生对吃食没什么讲究。”

“但只要是夫人做的,先生应该都喜欢。”

陆昭昭眨眼:“真的吗?”

“真的。”

“那你觉得,我做这几盘菜如何?”陆昭昭眼睛亮亮的,将写下的豪言壮语给她看。

先生有多爱夫人,别墅的佣人都知道。这座畔月别墅也是为了夫人建造的,大到布局、风格、建筑,小到家具、玩偶全都是先生亲自展眼和挑选。

她看着先生带夫人入住,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夫人生得漂亮精致,待人温和,可就是不爱先生。

夫人执拗,先生比她更执拗,两人时常闹得别墅鸡飞狗跳。

宋姨既心疼年轻的夫人,又心疼深情的先生。

看着年轻的夫人终于有了在意先生的念头,宋姨一喜,在一旁给她出谋划策。

陆昭昭琢磨了一番,摩拳擦掌准备干件大事时,电话响了。

她一看是顾朝暮的,挂得干净利落,顺带拉黑删除一条龙。

她现在没心思跟顾朝暮耗,得全心全意追夫。

毕竟她的亲亲老公还想着要和她离婚……

想到这,她又开始骂被驴踢的自己。

“真是眼瞎啊。”

“谁眼瞎?”宋姨不解地问。

“我啊。”

“夫人眼睛不好?”宋姨关切地问:“要不要请医生来看。”

陆昭昭摇头:“医生治不好,只能老公治。”

宋姨心喜:“夫人想先生了?”

陆昭昭点头叹息:“追夫之路遥遥无期。”

宋姨笑着说:“先生哪用您追啊,你站在这儿,先生便喜欢得不得了。”

“我为夫人换药。”宋姨拿来纱布,娴熟地给她换药。

苏牧臣回到别墅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正巧碰见了下楼的宋姨。

他问:“她睡了吗?”

宋姨恭敬地回:“夫人今天睡得早。”

苏牧臣点了点头,上楼去看她。

他细致地检查完陆昭昭手腕的伤,又熟稔地给她盖好被子,温柔地捻了捻被角。

他的指腹轻轻地抚女孩微微泛红的眼尾,似乎抚摸到一抹湿意。

“和我在一起就这么难受吗,连梦里都在哭。”

苏牧臣没敢多呆,怕她突然醒来,也怕自己舍不得。

他出去前对宋姨道:“别告诉她我今晚回来过。”

说完又觉得自己可笑,陆昭昭怎么可能在乎他是否回来过。

看着先生落寞的背影,宋姨还是忍不住道:“夫人心里其实是有先生的,今天夫人还问我先生喜欢吃什么。”

苏牧臣只当她是安慰,可有可无地嗯了声,就出门了。

季绍和陪他喝酒,苏牧臣转动着手里的玻璃杯,仰头喝完。

“你真要放陆小公主走?”

苏牧臣有多爱陆昭昭,圈子里哪个人不知道?

甚至为了娶到陆昭昭,费了多少心思,如今说放就放?

季绍和顾自摇头,他不信。

“不放能如何,我不能逼她爱我。”苏牧臣看着玻璃杯中晃动的红酒,垂眼。

“是谁当初明知人小公主不喜欢你,非得强娶的。”季绍和毫无负担地在他伤口上撒盐。

苏牧臣沉默着,周身气质颓唐。

苏牧臣向来冷静、理智且强大,季绍和极少看到他露出这幅模样。

这是真要放手了?

他拍了拍好友的肩,叹息:“我早就说过,不合适的人,再怎么磨合,也不会合适。”

同理,不爱的人,再怎么爱她,她也不会分出一点点爱来施舍给他。

“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