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离婚!”她坐在床上,双手抱膝,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脸埋进双臂间,又重复了一遍,“我绝不离婚!”
陆晏斐皱眉:“即便你不同意离婚,我起诉离婚,只需要分居两年,证明我们感情破裂,法院照样会判我们离婚。
两年后,只要芊芊过得不幸福,我照样可以娶她。
你呢?
和我耗两年,把我们之间的情谊都耗光了,你想过后果吗?”
“你出去!”叶知悠声音哽咽,“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我想一个人静静。”
陆晏斐眉头皱的更紧。
叶知悠不但长的漂亮,性格也温柔知性,水一样恬美干净,对他向来温柔体贴,百依百顺。
这还是叶知悠第一次对他说“不”。
他抿了抿唇:“你考虑一下。
芊芊需要我,我必须离婚。
越早离婚,你能得到的经济补偿越多。
除了公司,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你。
这栋别墅和别墅里门卫、司机、园丁、保镖,都留给你,工资我给他们开。
你要是还嫌少......”
他沉吟片刻:“我再给你,我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只要我还活着,公司不倒,你每年都能拿到大笔的分红。
即便我们离婚了,你照样能过的越来越好!”
“我不要你的钱,我不需要钱!”叶知悠抬头,红着眼睛看他,大颗的眼泪不自觉得滚落,“陆晏斐,你知道的。
我是个孤儿。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没了你,我就找不到我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意义了......”
她噙满泪水的眼睛哀求的看着陆晏斐,眼中盛满了乞求和悲伤:“我爱你。
我需要你。
我愿意陪你一起,用其他的方式补偿孟芊芊。
我们不离婚。
好不好?”
她坐在床上,抱着膝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可怜的像是被遗弃的幼崽儿。
陆晏斐有些心疼。
可想到孟芊芊,想到那个自从十五年前救了他,他就在梦中梦了无数遍的小女孩儿,他硬起心肠,板着脸说:“和你离婚,是我的自由。
必须离婚,没得商量!”
“我求你......”坐在床上的叶知悠,膝行到床边,搂住陆晏斐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泪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衣服,“我求你,不要丢下我。
我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你了......”
她哭的身体颤抖,喘不上气。
陆晏斐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揪住,忽然胸闷,呼吸也有些费力了。
他不自觉得抬起手,想要拍抚她,脑海中却猛的闪过孟芊芊向他伤心哭诉的情形。
他的心肠骤然硬起来,猛的将她推开,目光暴戾:“叶知悠。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该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想做的事,就没做不成的。
你想要什么,只管说。
只要我能满足你,我一定答应你。
只有离婚,没得商量,必须离!”
叶知悠身体僵住,抬起头,呆呆的看他。
她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能变得那么快。
前几天,他们还耳鬓厮磨,如胶似漆。
这几天,他没怎么回家,她以为他工作忙,除了打电话关心他,她从没怀疑过他有什么别的心思。
可短短分别几日,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绝情至此。
她已经有些不认识他了。
她悲伤的目光,让陆晏斐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目光。
悲伤、痛苦、破碎,绝望的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他有些不敢直视那样的目光,避开她的视线,声音小了些:“芊芊需要我。
她救过我的命。
我无数次发誓,只要找到她,我一定让她做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我不能食言。”
“我呢?”叶知悠微微启唇,声音轻的像是寒夜里一缕随时会被吹散的风,“我们也曾立誓,无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永远执子之手,不离不弃......”
可现在,他那么轻易的就要放弃她了。
她的心像是被刀剑劈砍成了无数碎片,痛的鲜血淋漓。
“我说过了,我认错人了!”陆晏斐拔高声音,不知道是为了强调他有理,还是为了掩藏他的心虚,“我应该娶的人,是芊芊!
我娶你,是个错误。
我要和你离婚,就是在修正我犯下的错误!”
叶知悠愣愣看着他,片刻后,又有新的眼泪涌出。
“原来,我竟然是个错误......”她眼泪落的比刚刚更凶了,却含着眼泪笑起来,“对。
你说的没错。
我是个错误......
我的出生,就错了。
我爸妈就不该生下我......”
连几乎人人都有的父母之爱,她都没有。
她的父母,当初就不该生下她。
她忽然平静下来,重新坐回床上,双手抱膝,把脸埋进臂弯中:“你出去,我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陆晏斐捡起地上的离婚协议书,塞进她手里:“签字。
你签了字,我立刻就走。”
“我不会签,”叶知悠说,“你去起诉吧。
耗两年,让法院判决我们离婚。”
只要法院一日不判,她就还是陆晏斐的妻子。
或许时间能让她释然,让她放手,让她心平气和的接受法院的判决,成为陆晏斐的前妻。
可至少现在,她做不到。
哪怕陆晏斐会愤怒、会厌恶她,她也要和他耗着。
“叶知悠!”陆晏斐皱眉喊她的名字,“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这样的人......”叶知悠没有抬头,脸埋在臂弯中,闷声说,“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她不知道,陆晏斐以为她是什么样的人。
可她自己知道,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从来没变过。
她把脸埋在臂弯中,拒绝签字,也拒绝再继续交流。
陆晏斐拿她没办法,将离婚协议书拍在床上,丢下一句“我现在就让律师去起诉”,气冲冲走了。
叶知悠以为她会很伤心、很愤怒、很难过,难过的恨不得去死。
但事实上,她没有。
她坐在床上,灵魂好像出窍了,漂浮在上空,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感受不到喜怒哀乐。
她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不吃、不喝、不动。
等一阵手机**把她惊醒时,天已经黑了。
她朝手机看过去,第一个念头就是:是陆晏斐的律师打来的吗?
要和她谈离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