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说罢,将她往滚烫的砂锅上重重一推,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向滚烫的砂锅,剧痛传来,一瞬间汤药泼了出去砂锅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与此同时苏染适时的惊呼出声。

“姐姐!你干什么?!”

“砰。”

门被打开,厉寒舟快步走了进来视线扫向满地的狼藉,落在了苏娆苍白无色的脸上。

“寒舟哥哥,不怪姐姐。都怪我没有接稳砂锅。”

苏娆被滚烫的药汁洒了一身,药渣堆在头发上,湿漉漉又黏糊糊。一股难闻的苦味顺着头顶流到嘴里苦到心口,她想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狼狈又滑稽。

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了碎裂的陶瓷片,伤口传来痛感,却让人清醒。

原来一退再退地降低底线,只会被人当作软弱可欺的对象,而自己居然到现在才看清楚。

苏娆的唇角在厉寒舟的视线下一点点地勾了起来,她居然在笑?!

厉寒舟蹙起眉头,

“苏娆,道歉。”

毋庸置疑,他又一次不问事实地判了自己死刑。

苏娆觉得可笑,“我说我没有泼苏染你信么?”

厉寒舟皱眉,“苏娆,我进来看到的就是小染被你推倒在地上,衣服上沾的全是药汁。我有眼睛自己会看,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瞎了是吗?”

耳边传来苏染梨花带雨的哭声:“寒舟哥哥,你跟姐姐不要因为我吵架,姐姐不喜欢我,我走就是了。我在外面租房子,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的。”

“这就是你的家,你哪也不用去。”

男人语气缓和了几分,哄着她。

“苏染的家?”苏娆苦笑一声,那她呢?

转而看向苏娆,淡漠且不容置喙:“给小染道歉。”

见苏娆沉默不语,厉寒舟捏着眉心压下几分烦躁:“苏娆,你太让我失望了。即便小染醒了,我也从没说过要让你离开,是你嫉妒心太强容不下她。”

所以,不开口让她离开,就已经可以用恩赐的口吻说出来了是吗?

苏娆捻了捻被烫红的手指,“苏染你说是我泼的你。”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一个瞎子,我怎么恰到好处的泼了你一身?你好端端在客厅坐着是我拿刀逼着你来的厨房吗?如果说我嫉妒心太强泼的你,现在我是厉寒舟名正言顺的妻子,你一个昏迷三年醒过来的植物人有什么值得我嫉妒?”

苏染顿时一哽答不上来:“寒舟哥哥......”

苏娆笑:“你哭什么?苏染我问你话,你叫厉寒舟干什么,他只看到你满身的药汁,他看到药汁是怎么泼的了吗?还是说真相根本无所谓,厉寒舟的态度决定了一切。”

她鲜少有严肃的样子,毫无焦距的眼如同黑漆漆的玻璃珠盯得人心里发寒。

苏染有些怕,以前那么内向寡言的人怎么忽然这么能言善辩?

她忽然有种昏迷了三年很多事情都失去掌控的不妙之感,咬着唇垂下浓密的眼睫:“姐姐......是我担心你看不到药煮没煮好才自作主张进的厨房,也是我没有端好才洒了砂锅......”

“既然如此,都是你的错,为什么让我道歉?”

一语落,房间瞬时间安静了。

苏娆勾唇,不无讥讽:“厉寒舟,听清楚了吧,都是苏染自作主张,为什么要我道歉?应该是苏染跟我道歉才对吧。”

男人拧眉:“苏娆,别这么咄咄逼人。小染是你妹妹,只是让你给她煮药,你不想做可以直说,她刚出院身体虚弱受不了惊吓。”

她冷嗤,所以苏染有理的时候,她要道歉,现在苏染没理,她追究就是在无理取闹。

厉寒舟看了一眼她冒血的指尖,眼底幽沉:“先别煮药了,客厅有纱布你先收拾伤口吧。”

“要我感恩戴德吗?”

男人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苏娆毫不在乎地将血擦在了围裙上:“厉总难得开恩关心我一次,我应该要感恩戴德才行吧。”

厉寒舟抿唇,面色幽沉:“说话阴阳怪气很有意思?苏娆你是在跟我闹脾气?”

她笑着摇头;“没有,也不会。”她只是看清了,看清了自己在这段婚姻里的位置,也清醒了,所以不打算再继续做厉寒舟身边那个面目模糊的厉太太。

她要做回苏娆了。

“正好小染回来了,我们也别在这虚与委蛇地浪费时间,我真的觉得恶心。苏染不是喜欢海悦别墅,那就送给你。不是爱厉寒舟爱的要死要活,宁愿自杀也非他不可,行,姐姐爱护妹妹,这男人也送给你了。”

空气顿时变得冷凝。

苏娆解下围裙,往地上一扔。

“祝你们二位幸福。”

说完,踩着一地砂锅碎瓦走出厨房。

厉寒洲英气的剑眉顿时蹙起,这女人以前总一副低着头顺从的样子,口口声声说他就是她的一切,今天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走上前去,一把握住苏娆的手腕,才发现纤细的惊人。

“苏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不耐地审视着她:“我知道刚刚冤枉了你,你想要什么补偿,我可以满足你。”

“放开我。”苏娆面色平静:“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厉寒舟我说中药不是我泼的,你不信。我说当初那通电话不是为了教唆苏染自杀,你也不信。夫妻三年你我信任全无,婚姻失败我苏娆愿赌服输,你一心惦记着苏染,她醒了,正好我让路。”

她的视线没有焦距,却清楚地能从被紧握着的手腕上感知到眼前的男人蕴藏着多大的怒气。

可......有什么可生气的?

厉寒舟冷冷一笑,眼底溢满霜寒:“你到底想干什么?当初是你要结婚,现在摆出这副受委屈样子给谁看?苏娆欲擒故纵对我来说没有用。”

她愣了一瞬,原来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仍旧无条件地相信苏染。

彻底死心了反倒脸上却笑了出来,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输的惨烈,还是笑眼前男人蠢得可怜:“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我没有欲擒故纵。叫律师过来,我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