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的第三个月,他深夜上门。
卓醉手里捧着他送来的喜糖盒子,缓缓地坐进沙发。
浴室门没关,里面传出来的流水声跟外面的滂沱大雨不相上下。
傅衍赫,她的前夫,A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此时正在她的浴室里洗澡。
离婚手续不久,他跟他的白月光双宿双飞,然后……
在国外,一场长达半个月的盛大的订婚狂欢。
只是今夜凌晨,他带着一身酒气跟女士香水味来到她这里。
外面狂风暴雨,她压抑着心里的不安,默默猜测着他来这里的原因,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我未婚妻希望你做我们婚礼的伴娘,你意下如何?”
他从浴室出来,换上干净的西裤衬衫,修长手指利落的系着纽扣,往她这里走来。
卓醉抬头看到他,平静起身时,却心跳如雷。
她怎么能料到呢?
她的前夫半夜来到她家里,竟然提出这种可笑的要求。
看着他越走越近,她的心也像是再次跌落深渊。
她从不叫自己留恋他,毕竟她不配。
她能离婚,可是她为什么要答应做他的婚礼伴娘?
“抱歉,我不能。”
她清晰的拒绝。
“若涵难得跟我提要求,你就答应吧。”
他似是没听到她的话。
卓醉正想再拒绝的时候却无意间看到他手指上的订婚戒指,心猛然一痛。
她们结婚三年也未给对方一枚戒指,他只是订婚却已如此耀眼。
“就当是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
傅衍赫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刚好系好最后一粒纽扣,摸着戒指看向她。
卓醉一时无法开口,脑海里却浮现出他跟他白月光订婚宴上欢乐的模样。
她是个没自信的人,这次斗胆跟他对视。
“嗯。”
她微笑着答应。
不过不是看在已故的傅家老祖宗面子,而是看在他个人。
他给过她三年安定的生活,她不该叫他为难。
“多谢,这样我跟我未婚妻都可以安心了。”
傅衍赫客套过,立即冷了脸从她面前经过。
卓醉觉得自己被他无意间撞到的肩膀像是脱臼,一动不敢动。
她甚至快不能呼吸,她终究,还是失去了他。
傅衍赫高大挺拔的身躯很快委屈在她狭小的双人沙发里,她则站在一侧,低眉顺目。
“若涵一直说想见你,当面感谢你能签字离婚,明天中午吧,刚好去我们婚房看看。”
傅衍赫霸道的坐在沙发里,深沉的凤眸望着她做出决定。
“好。”
卓醉答应。
不是她自甘轻贱,实在是她不过如此。
他救她于水火,她不能忘恩负义。
而且这三年他们也不过是挂名夫妻而已,他们没有感情。
她也早知道有天会收到他的离婚协议书,也早知道他会跟他爱的人步入婚姻的殿堂。
嗯,她早有心理准备。
而且连伴娘都可以做了,去他跟那个女人的婚房又有什么不能呢?
卓醉静静地站在他旁边,手里还捏着他进来时塞到她怀里的喜糖盒。
她对生活没有太多奢望。
她想,能活着就好。
至于别的,爱情什么的,都不是她该奢望。
眼前权势滔天又相貌堂堂的男人,更不是她可以肖想的。
她低着头,不再抬起来。
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模糊,直到手腕被温暖的温度包裹。
她微微抬眸,确定是他的手的那一刻,心跳如雷。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人僵硬的被他带入怀里。
坐在他腿上的那一刻,卓醉心乱如麻。
很多个无法入眠的夜晚她都想,如果当初他没有明里暗里的撩拨她,或者她根本不会爱上他。
是的,她爱上了。
可是却也只能暗暗地埋在心里。
傅衍赫的手轻轻揉捏着她带着伤疤的手腕,低头看过才又问她,“这阵子他们有来找你麻烦吗?”
卓醉摇头,否定。
傅衍赫望着她,继续说道:“如果再来就报警,或者,找我。”
卓醉条件反射的抬眼看他,找他?
她在网上看到他跟他白月光订婚的时候就已经清楚,她不能再找他了。
他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若涵说你孤苦伶仃,想要一直照顾你。”
“……”
她不料刚想到那个女人就又被他提及。
而且……
那个女人会想要一直照顾她?
倘若林若涵真的说过这种话,他也真的信了吗?
连她都知道,没有女人能容忍别的女人跟自己的丈夫有瓜葛的,何况她还是他的前妻。
呵!
她是过惯了委曲求全,苦水往肚子里咽的日子,长达十几年,可是……
她不打算未来,继续过这种日子。
他不可能不知道女人这种话不可能是真心。
所以她生气他对她说这种话,却只是静静坐在他腿上。
她是怕他不高兴的。
她曾经深陷黑暗。
如果她惹他生气了,他会不会再把她推回去?让她回到被羞辱,被狂骂,甚至被撕烂衣服需要拼命抗争的过去。
“明天见面她可能会问些有的没的,不能乱讲知道吗?”
“嗯。”
她从过往痛苦的记忆抽离,答应。
“她要是问我有没有跟你做过?”
“没有。”
“冲动呢?”
“……”
卓醉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却是依旧低着眉眼,“没有。”
“真乖。”
傅衍赫满意的笑着摸着她的长发,凑近。
卓醉下意识的往旁边避让,却被傅衍赫扣住颈后。
她被逼的与他对视,她想他大概是醉了,醉到认错人。
或者是她疯了,疯到以为他放着林家大小姐不要,要来吻她。
“赫少,很晚了。”
她低头,压抑着心里的狂流轻声提醒。
“接过吻吗?除我。”
“……”
卓醉的心跳越来越猛烈,猛烈到脑子里一片浆糊。
他渐渐地在她的眼前,卓醉感觉到唇瓣被压住,酥酥麻麻的感觉立即袭击全身,很快脑子里嗡嗡的开始报警。
他含住她的唇瓣,浅尝轧制后才又去看她。
卓醉呼吸不畅,像个提线木偶在他怀里。
她希望他不要践踏她。
她很多年不知道什么是被尊重,她像条被人厌恶的狗一样活了那么多年。
可是很快,她就听到他说出那句话,他说……
“做我见不得光的情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