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曾在一场火灾中舍命救下周承焕,为此落下了满身伤疤。

可他毫不嫌弃,当着媒体的面吻上我脸上的疤痕。

转身却又拥着多年不见的初恋,指尖轻点神色散漫。

“不过是可怜她罢了,她身上疤简直恶心透了。”

我松开攥到发白的手,转身离去。

周承焕啊,咱们两清啦。

1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早早备好一切坐在窗边等着周承焕回来。

他答应我今年一定会陪我过这个生日,绝不缺席。

两个佣人靠在楼梯口窃窃私语。

“周先生估计又在陪着林**,早就忘了太太的生日了吧。”

“那是先生出事之前的恋人,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周先生肯定放不下啊。”

我垂下眸子,避开她们同情的目光。

钟声敲过十二下,我的生日过了,周承焕还没有回来。

我颤着指尖,翻看到林楚音的朋友圈。

“幸好,这么多年他也依然爱着我。”

配图是林楚音明媚的笑脸,还有沾着口红印的男人衬衫——

那是我在结婚纪念日精心给周承焕挑的礼物。

周承焕最讨厌别人弄脏他的衣服了。

那时候我刚做完复健,右手拿不稳东西,不小心把散粉蹭到了他的衣袖上,那天他黑着脸扔掉了整套衣服。

原来他不是讨厌被弄脏衣服,他只是讨厌我罢了。

我仰起头,把眼泪圈进眼眶。

穿上大衣,我执拗地和他朋友问出了包间的地址。

我只是想去问问,问问他为什么失约?为什么答应我了还要失约?

这个时间外面几乎没有什么人,安静的要命,包间里的气氛却热闹的很。

明亮的灯光下,周承焕神情散漫,小心翼翼的拥着怀里的林楚音。

林楚音抬起头,四目相对,我看见了她眼里的敌意。

她回过身,不知道和周承焕说了什么。

周承焕用指尖点了点她的下巴,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随意。

“沈云禾她哪里值得我爱?”

“不过是可怜她罢了,她身上的疤我看着都恶心。”

抓着门的胳膊一颤,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可是周承焕,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为什么要羞辱我?

2

回到别墅,我在窗边枯坐了一夜。

早晨,灿烂的朝晖驱散了晨霾。

我想,是时候结束了。

我收拾好了东西,连20寸的行李箱都没有装满。

说起来也是可笑,我以主人的身份住在这幢别墅里,可却始终像一个外人。

昨晚下了很大的雪,我拖着行李箱艰难的走在雪地里。

一辆摩托横冲直撞得径直朝我开过来。

我吓了一跳,惊惧间摔倒在泥泞的雪地里。

周承焕的朋友陆时从车上下来。

他向来看不上我,连看着我的眼神都是冷冰厌恶的。

“沈云禾,楚音回来了,你也该让位了。”

“楚音才是承焕喜欢的人,要不是你当年挟恩图报,周夫人的位置本来就该是楚音的!”

挟恩图报……

原来周承焕的朋友都是这么看我的啊。

可是有哪个女孩子愿意顶着差点被烧死,浑身百分之四十严重烧伤,大面积留疤的风险,只为了嫁给他周承焕?

我想起烈火灼伤身体时的剧痛,想起麻药过后那犹如被无数只蚂蚁啃食的刺痛,想起拆开纱布后看见自己满身丑陋疤痕时微微颤抖的钝痛。

我平静地抬起头看向他。

“当年主动提起娶我的是周承焕,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任何回报。”

被我平静的目光看得一怔,他躲闪开我的目光,声音里带着浓浓地不屑。

“你这种乡巴佬能进周家的门已经是烧了高香,你根本就配不上承焕,有点自知之明吧。”

我笑了笑,没有被羞辱的歇斯底里,只有一片平静。

算了,反正我也不爱他了。

“嗯,律师已经写好离婚协议了,很快就会发给周承焕。”

我站起身拍了拍满身的泥水,坚定地朝山下走去。

我是乡下人,靠着周承焕的资助读完高中,可我是凭自己的本事考出来的。

我不觉得丢人,只觉得庆幸。

3

我把律师打印好的离婚协议寄给了周承焕。

不一会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声音急促,带着凶狠的怒意。

“沈云禾,你又在闹什么?不就是一个生日没陪你过吗?你至于吗?”

我平静的开口。

“没有闹,我是认真的。”

“林**回来了,我这个外人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我能想象到他桀骜不驯地靠在座椅上的样子,他轻笑了声,好像突然有了几分耐心。

“你吃醋了?我和楚音没什么。你放心,周太太的位置一直是你的,以后也是。”

我看着窗外,突然就想起我刚拆纱布的那年。

身上的疤又丑又疼,我倔强的咬着唇怎么也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他从背后拥住我,心疼的颤抖。

“云禾,你放心,等你出院我就娶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可是怜悯到最后也成不了爱。

那些年少时刻骨铭心的爱慕也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了。

我阖上眼轻轻的说,“周承焕,我从来都不后悔当年救下你。”

“你把我拉出深渊,我也曾救你一命,我们也算两清了。”

我的声音里带着真诚。

“希望你以后年年岁岁,平安幸福。”

“沈云禾,你想的美,我不同意!”

“你想都别想!”

电话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我想他迟早会同意的。

田间的禾苗怎么配得上桀骜的玫瑰呢?

4

周四,我去医院复查。

这两年我被烧伤的皮肤恢复的其实很好,但周承焕总是不放心。

已经长好的疤痕不会再感染,已经长好的心也是。

大夫告诉我不用再来了。

我拿着单子走出医院,迎面撞上了周承焕和林楚音。

医院里人很多,周承焕霸道地为林楚音阻绝了人群。

林楚音则娇羞的捂着小腹。

我抬起头,看见了挂着的指引牌——妇科。

原来是怀孕了啊。

周承焕看见我后皱了皱眉,他低着头和林楚音说了些什么,然后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他打量着我,眼角眉间带着一丝质问。

“来复查为什么不告诉我,医生怎么说?”

我摇摇头。

“不用了,本来也没什么事。”

他冷哼一声,似乎有点生气。

我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说我恶心的是他,如今又巴巴地跑过来关心我做什么?

他抓住我的胳膊,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带着些许的烦躁。

“你为什么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生病了也不喊疼,也不会撒娇。我是你丈夫,不是什么外人!”

“你为什么就不能依靠我呢?你真的爱我吗?”

爱吗?

曾经是爱的。

那些年我在山沟里拼命地挣扎,他是我黑暗的世界里唯一的光。

我曾将他奉若神祗,怎么能不爱呢?

可是再深的爱意也会被磨灭。

我垂下眸,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不爱了。”

他愣在原地仿佛被什么击中,整个人好像都是破碎的。

他攥起的手微微发白,像听见了什么不可能的事,连身旁的林楚音都顾不上了。

我和他擦肩而过,想了想,我顿了一下。

他眼睛一亮,期待的看着我。

“离婚协议签完,别忘了通知我约个时间去民政局。”

他的背绷得很直,唇色发白。

我转身穿过汹涌的人流,再也没有回头。

5

说起来我跟周承焕的相识本来就是一场意外。

桀骜不驯的小少爷被扔进改造节目,遇见了十岁还没上学、豆芽菜一样只等着长大后给弟弟换彩礼的小姑娘。

周承焕的世界从来都是广阔而明亮的,他身边的孩子从来不会像我一样有干不完的活、挨不完的骂。

于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拍着胸脯,像英雄一样站在我面前和我爸妈叫板。

“她读书的费用我包了,还给你们家一笔生活费。如果再让我知道你们不让她去上学,我就过来揍你们的儿子!”

“反正我家有的是钱,我就是把他打死打残了,也不过是赔点钱。”

就这样,**着他的资助进了梦寐以求的学校。

那天他和我并排坐在山崖上,看着山下大片大片的农田。

“你以后别叫大丫了,那不是名字。”

我疑惑又自卑的抓着衣袖。

“那我叫什么?”

男孩沉吟半晌,看着山下翠绿的禾苗。

七月的风刮过耳畔,带走细碎的蝉鸣。

“徐徐云开见杲日,晚禾吹花早禾实。”

“云禾怎么样?沈云禾。”

少年的眼睛漆黑而明亮,像星星一样闪烁着永不熄灭的光。

那一刻他将我拉出地狱,成了我唯一的神明。

如今,都过去了。

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

我该过自己的生活了。

6

那天我们三在医院里的照片不知道被谁拍下来了。

一夜之间,周承焕情变的消息上了头条。

这年头小三到底不是光彩的事,一时间骂声一片。

可有知情者说,林楚音本来就是周承焕的爱人,是我横刀夺爱。

又有人扒出我是周承焕资助多年的人,苦恋周承焕许久。

有记者采访到林楚音,视频里她悲伤又遗憾。

“从前我们是相爱过,但现在我和承焕只是普通朋友。”

“当年沈**在火场里救了承焕的性命,当时火势大的消防员都进不去……我虽没有亲眼所见沈**是怎么救的承焕,但我对她很感激。”

“虽然遗憾但也只能是遗憾了。”

她话里有话,当年的火灾又没有任何视频流出来,网友们很快读懂了她的话外之音。

“消防员都进不去,她怎么进去的?”

“会不会是周先生本来就没事,她本来就被困在里面,然后冒领了功劳?”

“这也太不要脸了!”

……

网上的舆论转变很快,迅速就变成了贫穷女孩爱而不得报复社会的阴谋论。

师兄试图安慰我,他小心的拍了拍我的后背。

“云禾,不要太在意,网友并不知道真相。”

我回过身,淡淡一笑。

“小事而已。”

我和江景盛师兄一起在导师手下做研究。

三年前我本来想去国外研修,可惜后来没去成,在师兄的推荐下进了导师的团队。

在这座城市里我举目无亲,幸而导师和师兄对我很好很好,听说我从周承焕那搬出来,师兄还特意收拾了一间空房给我。

师兄清俊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声音清润。

“我订了你喜欢的那家海鲜,晚上我们一起去吃吧。”

“好啊,导师也去吗?”

他顿了一下,清澈的眼睛闪过一丝莫名的窘意,摩挲了下指尖,轻声说。

“导师海鲜过敏。”

“好。”

我轻轻地笑了下,低下头继续看文献,没有看见他的耳朵红的滴血。

7

餐厅里放着悠扬的钢琴曲,江景盛温柔的替我剥虾。

灯光下,他长长的睫毛下敛,神情温和,唯独眼角的那颗泪痣带了几分魅惑,纤细修长的手指好像上等的玉制品。

我家在山里,常吃的是各种山野菜,第一次吃海鲜是在一次社团聚餐上,关系不好的同学为了取笑我特意夹了一只螃蟹给我。

“沈云禾,来赶紧尝尝。要是不会剥呢,也可以带壳吃,补钙!”

周围的同学都在看笑话。

是啊,什么年代了,怎么会有连螃蟹都没吃过的人。

我垂下眼,努力遮掩住窘迫与不堪。

那天江景盛也是这样温柔地拿走了我面前那个装着螃蟹的盘子,细心地替我剥好。

“这种事让女孩子动手多不雅,当然要由绅士来帮忙。”

当时除了我社团里其他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后来,我学会了怎么吃海鲜,可是每次和江景盛出去,他还是会帮我剥。

我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

“师兄?你是不是……”

他抬起头,灯光下是他温润的眉眼。

我的话一下子被堵进喉咙里。

我轻笑一声,真是自作多情,师兄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我呢?

吃完饭,师兄去停车场开车,我在路边等他。

却不巧遇见了林楚音。

这边有几家高档西餐厅,在这遇见她倒也不意外。

四月份的天还有些冷,她穿了一条短裙,露出**漂亮的大腿。

她看了一眼我身上裹着的风衣,嗤笑一声。

“瞧你,冬夏都裹的像只木乃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清朝没开化的僵尸呢。”

我的腿和后背都是疤,不止周承焕觉得我带不出去,我自己也不敢穿裙子。

我已经几年没有穿裙子了。

我不想与她争辩,是非在人心,我怎样都与她无关。

何况我们的研究成果很快就要上市了,周承焕手里握着苏城大部分的资源,万一得罪她,到时候周承焕给她撑腰,势必会影响到我们研究的上市。

江景盛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什么季节穿什么样的衣裳,不是什么人都需要像林**这样搔首弄姿。”

“何况风为百病之长,到时候林**要是得了风湿记得来找我,我认识一个专治风湿骨病的大夫。”

8

我愣住了,师兄为人一向温柔,对女性尤其尊重,从来没有说过这种带有讽刺意味的话。

林楚音气炸了,她声音又尖又利,带着十足的火药味。

“她是不敢穿!你是没看过她那双腿,全是像蜈蚣一样的疤,恶心死了!”

“闭嘴!”

师兄脸色阴沉得难看,一把勒住林楚音的脖子,温润的声音变得狠厉。

“我从不打女人,但如果你非要不说人话,我今天也可以破了这个戒。”

他松开手,林楚音吓得蹲坐在地上。

周承焕的车停在路边,他看见地上的林楚音,脸色难看的走了下来。

只是他没有去扶林楚音反倒在我面前站住了。

他冷漠的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我身后的江景盛,眼眸深沉仿佛隐忍着怒意。

我挡在江景盛面前,解释道。

“刚才是林**先……”

“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打断我的话,冷漠的嗓音里好似带着刀锋。

“沈云禾,我还没同意离婚呢,你就找下家了?”

我喉头一哽,他说我就算了,可是江景盛是无辜的,我顿时有点生气。

“他是我研究院的师兄,我们只是正常地吃个饭,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吗?”

“呵。”他冷笑一声,死死抓住我的胳膊,“他的眼珠子都快黏你身上了!沈云禾你当我是傻子吗?”

我气愤地甩开他的手,只觉得他不可理喻。

“我说了不是就不是,离婚协议你快点签了发给我吧,我不想和你纠缠了!”

他讥讽地弯了弯嘴角。

“为了他,你要和我离婚?”

明明是他先出轨,现在又倒打一耙。

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他是个神经病呢?!

我气急,转身上了江景盛的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听身后“咣”的一声巨响,好像有谁砸烂了什么东西。

9

我们的研究已经到了尾声,谈好的投资方却撤资了。

导师愁的又多了几根白发,投资方支支吾吾地说我们得罪了大人物,他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我知道这都是周承焕搞的手段,是我连累了大家。

我昼夜不眠,想找到一个破局的办法。

恰逢此时我收到了林楚音的视频。

视频里的人是我做梦都不想再看见的父母和弟弟,他们来到苏城,并上了一档有名的感情调解节目。

我妈哭得浑身发颤,泪眼朦胧。

“阿禾啊,回来吧。妈妈好想你啊,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焖肉。”

我爸在她身后叹气,一张脸紧绷。

“家里穷,孩子走了就走了。上这个节目也只是想让你看看我们,也不图啥。”

老实巴交的农村夫妇千里迢迢到苏城找女儿的话题立马点亮了热搜。

#老实夫妇的**女儿#

#抛弃父母的**#

#沈母:女儿你在哪里?#

网友很快就顺着他们的三言两语人肉到我。

网络上骂声一片,连同上次林楚音对我的质疑一起迅速发酵。

我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天地浩大,沈家人根本就不知道我在哪,怎么会想到到苏城来找我?

是有人透露的,有人故意把他们送上节目又买了热搜。

我浑身发冷蹲坐在地上死死的抱住自己。

是周承焕,除了周承焕谁也不知道我和沈家人的关系。

他要毁了我,先是撤资,然后是节目。

他曾经伸出援手,把我从那个吃人的地方拉出来,现在是又要把我推回去吗?

那些不堪的回忆围绕着我。

我浑身发抖,忍不住轻声哽咽起来,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地上。

周承焕,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毁了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清冷的月光撒在地上,我呆呆的望着天上的月亮,很久很久。

月亮很美吧,就像有些人天生高贵。

可是我不是高贵的月亮,也不是璀璨的星辰。

我是栽种在地里的禾苗,傍土而生。我会把一切污秽变成自己的养料,拼命的向上生长。

他想毁了我,我不会让他得逞。

我擦了擦眼泪,平静的站起身。

这场事端是因我而起,那也应该因我结束。

10

早晨,江景盛担忧的又给我夹了一个包子。

“云禾,你真的想好了,你真的要参加那个节目,不要勉强自己,我……”

我轻轻地笑了笑,声音平静而坚定。

“师兄,这件事我总要面对,他们就算今天不找到我以后也会来找我。”

“我不应该再逃避了,就这一次,一劳永逸。”

我回到实验室正常做实验,查阅资料,平静地等待节目录制那天。

期间周承焕打了电话给我。

“沈云禾,只要你求我,我就把热搜压下去,还会给你们项目投资一大笔钱。”

他的语气里带着高高在上的凉薄,我沉默了许久。

从前多少次他冷待我、出轨、甚至说出那些过分的话,看在曾经那对我来说天大的情分上我都忍了。

可这次,他太过分了!

这不仅仅是能用不识人间疾苦和桀骜不驯来解释的了。

我闭上眼,好像第一次看清周承焕这个人。

“周承焕,我错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他愉悦的声音。

“知错了就好,老老实实的回家,我在家里……”

我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我错在当初不该把你当成救赎,我不该把你当做拯救我的神明。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的救赎,如果有那一定是我自己。”

“我应该靠自己摆脱这一切,并不是凑近太阳就能变得闪亮,也有可能会被太阳晒成灰烬。”

我的声音理智到冰冷。

“谢谢你让我明白这个道理。”

我合上电话,静静看着远处属于农业研究院的农田。

我会迎来属于我的新生。

剩下几天我造访了几个地方。

然后在舆论到达顶峰的时候,我顶着满身的骂名上了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