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苏今晚是真的有事。
一毕业后她就与成衍结婚住到一起，所以黎苏在京城没有自己的房子。
她刚给人事部提交员工宿舍的电子申请，今晚她在酒店容一夜，明天清理完宿舍搬进去。
黎苏无奈地看着自己账户上的余额，她就这么点死工资，还要给成衍准备节假日的礼物。
至于成衍给她的卡，黎苏一直没用过，而成衍也一直没问起。
成家大少看不上俗套的礼物，黎苏费尽心思地为他准备名牌领带和袖扣。
但黎苏眼中的贵重物品，在成衍面前不值一提。
黎苏送的领带都在衣柜角落积灰。
有次，黎苏装糊涂取出自己送的领带，“这个领带材质不错，谁送的？”
成衍轻飘飘地看一眼后移开目光，“不知道哪来的次品。”
黎苏维持脸上的笑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这颜色与你的西装挺搭的，系个试试吧。”
成衍摁住黎苏在他脖子上比划的手。
“它不配。”
成衍换条领带出门，徒留黎苏一人愣在原地。
街道的凉风吹散黎苏的胡思乱想，她赶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拟离婚协议书。
酒店的灯光昏黄，黎苏将修改的条款通过微信发给律师，腹部熟悉的刺痛传来。
大概是来回途中沾染的凉气，黎苏起身烧热水拿出一包中药。
酒店里的条件有限，即使开了空调，房间内温度上升得还是很缓慢，被褥冰冷坚硬。
之后黎苏一个人躺床上挨过阵痛，反正，她也习惯了，不是吗？
黎苏反问自己。
——
几个项目经理畏畏缩缩地走出成氏集团总裁办公室，一把逮住将要进去汇报工作的齐钧。
“齐助理啊，我劝你等会进去。”
齐钧跟着成衍这么多年，当即了然：“成总又发脾气了？”
“可不是嘛，我们都被骂得狗血淋头。”
鹌鹑似的项目经理摆摆手：“成总最近的心情可谓是雷阵雨转冰雹，一天发的火不低于三次。”
“你还有胆子计数？行了，成总最近心情不太好，先散了别让他看见我们闲聊。”
等他们离开后，齐钧敲下办公室的玻璃门。
“进。”
齐钧一进去就看到成衍盯着手机发呆。
稀奇，竟然没工作。
抱怨归抱怨，齐钧将文件整齐地摆到成衍面前：“成总，这是法务部交上来的城东地产开发合同，需要您签字。”
“放这吧。”
成衍有些心不在焉。
齐钧见成衍没有其它吩咐，抬脚准备退出去。
“齐钧。”
“成总！”齐钧站的笔直。
“你成家了吗？”
面对上司莫名其妙的问题，齐钧实话实说：“啊，还没有。”
“算了，出去吧。”
成衍摆摆手。
齐钧摸到一点底，“成总是和夫人吵架了？”
齐钧身为成衍的特助，工作生活不分家，他自然会接触到成衍的私人领域，还与黎苏说过几句话。
虽然齐钧不理解成衍会娶一个普通女子，但他对黎苏的印象打满五颗星。
成衍从鼻腔里发出“嗯”的声音，“她，这几天没回家。”
“啊！”齐钧收起下巴，迟疑地开口，
“我觉得，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是沟通，夫妻之间的矛盾不沟通永远不会化解，甚至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深，要不，您好好与夫人聊一次。”
成衍若有所思。
齐钧默默地功成身退。
成衍拿起手机，删删减减后发出一条信息。
“叮咚，”黎苏的手机提示音响起。
黎苏放下鼠标，点开微信聊天框。
成衍：“你还要闹多久？”
黎苏屏息凝神。
她刚按照甲方的意见改了七次文案，再好脾气的人也会面目全非。
黎苏黑屏后将手机推一边去，想了想，忿而不平拿起手机点开成衍的微信头像。
拉黑删除一顿操作。
成衍下班后查看手机，三小时过去了黎苏还是没有回信。
成衍第一次被黎苏冷落，明明之前，他发出去的信息黎苏几乎都是秒回。
即使有时黎苏手机没带在身边，不回信息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半小时，之后还会连发几条赔礼的表情包。
成衍纡尊降贵地再发一条信息：“你到底想怎么样？”
秒收到红色的感叹号。
成衍不是傻子，知道红色感叹号代表什么，随即拨通齐钧的电话号码。
齐钧听完成衍的指示，困惑地问道：“······查夫人？”
他们聊什么了，怎么越闹越严重。
齐钧得到成衍威胁的话语，“是，我这去办。”
就在黎苏拉黑成衍的第二天，人事部的Sherley派人请黎苏去她办公室喝茶。
黎苏审视茶几上的辞呈。
Sherley喝口茶，慢悠悠地解释道：“黎苏，这是上头发下来的裁员指令，可以给你一个月的缓和期。你别怨我，我也没办法，公司不需要那么多人手。”
黎苏不相信裁员这么大的消息，一点风声透不出来。
黎苏紧盯着她的眼睛，“我们公司就辞退我一个人吗？”
Sherley眼神躲闪：“额，辞退多少人，这个，上头的决定，我也说不好。”
Sherley将锅甩给上头，体贴地安慰黎苏：“你放心，公司不会给你发辞退通知，你就说自己不适合这份工作才辞职，这不是方便你接着找工作？”
差点忘了重要的，Sherley摸索手上的金镯子，“小苏啊，你还是尽早搬出员工宿舍吧，你住的那间房需要二次装修卖出去。”
“这也是上头的命令吗？”
“是啊。”
黎苏笑了笑：“我房间在三楼，地理位置次，大毛病有几个，小毛病一大堆，水管、煤气罐都需要补修，公司会花这冤枉钱。”
Sherley见瞒不过她，“我实话告诉你吧，老总点名让你搬出员工宿舍，我刚开始也不理解，后来琢磨出味：他不想看到你。
我只好劝你辞职，唉，你怎么得罪他了？”
Sherley好奇地探身。
黎苏认识的达官显贵寥寥无几，得罪的只有成衍一个，
“我一个小员工，除了年会，我连高层的面都没见过。”
说罢黎苏回工位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