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球棒一下下打在身上,痛得阮骄满地打滚。

她不是没想逃走,但他第一棒就打在她的小腿上。

她痛得晕过去,又痛得醒过来,他还在打,还在骂。

“**,谁让你去的?我同意了吗?我说不允许没听懂吗?”

一句骂、一棍棒,阮骄痛得蜷缩成一团。

她想,如果就这么死了也好,也算尝了命、赎了罪。

后来的事阮骄记不太清了,醒来时,眼前一片白,仿佛天堂。

“阿阮,你醒了,你怎么样?”

熟悉的声音传来,阮骄僵硬的转了转眼球,看到满脸担忧的陆逸光,他眼睛里布满红血丝,胡子茬都长出来了。

阮骄失望的闭上眼睛:原来地狱也可能是白的。

“阿阮,抱歉,我不该没在家等你。”陆逸光痛苦道歉,“我没想到逸渊会失控的这么厉害,阿阮,对不起。”

听到陆逸渊的名字,阮骄恐惧到发抖。

“阿阮,你怎么了?你等等,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医生又给加了一剂止疼针,阮骄听见医生说她胳膊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裂,肋骨断了两根,建议报警,唯一的好消息是,脑袋没有半分受伤。

阮骄平静的躺在病床上想,报警是不可能的,伤是两个人伤的,不能见人的是傅惊宸干的,让她半死的是陆逸渊做的。

他疯了!

这是打得最狠的一次了吧,下一次自己还能活下来吗?

“阿阮,逸渊已经知道错了,他很后悔。”

阮骄睁开眼睛:“大少爷,傅医生他答应了。”

陆逸光沉默,在听到医生的话后他其实已经想到了。

阮骄继续道:“大少爷还记得之前说过的话吗?你说如果有人能让傅医生点头,就会达成对方一个愿望。”

陆逸光心中突然不安:“什么愿望?”

阮骄看向他,双眸暗得如深井幽潭:“大少爷,放我走吧。”

陆逸光心中剧震,不敢相信地看着阮骄:“你要走?你想走?”

他突然站起,在病床前来踱步,喃喃有声:“不行,你不能走!”

“阿阮,逸渊真的后悔了,他给我打电话求救的时候哭了,我从没见他这么脆弱过,阿阮,你要是走了,他会死的。”

可是,我要是不走,我会死的。

阮骄目露哀求。

陆逸光迎着她的目光缓缓摇头,片刻后,他突然微笑,笑容温柔,抬手轻抚阮骄的发丝:“阿阮,陆家养了你十六年,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好好养伤,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回家,逸渊会跟你好好道歉的。”

那温柔的笑容明明是阮骄最熟悉最眷恋的,此时却不寒而栗。

费尽心机,甚至把自己都算计进去了也没能达成所愿,绝望笼罩着阮骄,她拒绝面对这一切,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药劲上来后就陷入沉睡。

傅惊宸下班的时候,撞上匆匆而来的傅惊宇。

一见面,他就拉着他往住院部走。

长得惊艳绝伦的兄弟俩路上吸引了许多小护士的目光,傅惊宇嬉皮笑脸地跟她们打招呼。

傅惊宸不耐烦的抽出手:“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傅惊宇兴致勃勃,压低声音道:“哥,你在医院不知道吗?听说阮骄受伤送到你们医院来了,你带我去VIP病房看看呗。”

傅惊宸眉心拧起:“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啊。”傅惊宇抛给他一个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听说好惨的,浑身都是伤,送来时人还昏迷着。”

傅惊宸眉头拧得更紧:“那是他们陆家的事,关你什么事,给我滚回家去。”

傅惊宇没办法,不服气地跟着傅惊宸离开,一路上还在嘀咕:“我就是想来看陆家的笑话还不行吗?”

等跟傅惊宸分开,傅惊宇方向盘一转,又回来了。

他在医院有人,不靠大哥也能找到阮骄的病房。

等陆逸光出去的时候,他偷偷走进病房,看到病床上的人,他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除了脑袋,全身被绑得像个木乃伊。

虽然是在昏睡中仍然眉头紧锁,眼角还有没干透的泪痕,完全没了平日里张牙舞爪的美。

傅惊宇本来是想来看笑话的,谁让她昨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笑话他。

但是看到她这副惨样,他有点笑不出了。

心里闷得难受,傅惊宇去找傅惊宸抱怨。

“哥,陆家兄弟也太不做人了,你知道医生怎么说?多处骨裂、肋骨断了,全身是伤,连那里都伤了,你说哪有这样玩女人的?简直是往死里玩!他们是不是心理变态啊?”

傅惊宸看着同事发来的病历,心中凝重。

确实过分了,打成这样说是深仇大恨也不为过。

“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傅惊宸抬眼:“闭嘴!”

“哥,你听着心里不难受吗?”傅惊宇气闷。

傅惊宸有片刻的恍惚。

倒不是说多难受,但心里肯定不舒服,毕竟前一晚他们俩还在一起,一转眼,就被人打成重伤。

傅惊宸坐了片刻,给同事发了条微信:明天跟你换个班。

上午九点,医院例行巡房,阮骄对医生的例行询问充耳不闻,双眸毫无焦距地看着天花板。

傅惊宸眉头紧皱。

看惯了她张扬的样子,这样死气沉沉的她让人极度不适应,甚至有一种她即将离去的错觉。

“阮骄。”他忍不住喊了声。

阮骄只看了他一眼就把眼睛闭上了,竟是一句话都不跟他说。

傅惊宸心中微沉。

他见过这种病人,失去求生意志的病人。

为何会这样?

“阮骄,我之前答应你帮陆逸渊治疗,但我现在反悔了。”傅惊宸故意道,“我不会帮一个杀人犯治疗。”

阮骄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

事已至此,治不治又有什么关系?治不好她逃不掉,治好了她更逃不掉,总归就是个死吧。

傅惊宸看着她唇角的那抹笑,心头莫名发堵。

不知怎么就想起十八岁那年的夏天,那个美得招摇的女孩递给他一封信,不达眼底的笑容也是让他看不懂。

想到那封信,傅惊宸心中微动,弯腰附在阮骄耳畔轻声道:“阮骄,你跟我,我带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