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日,林府门前。

王氏看着从府中走出的清丽少女眸带惊艳,笑的温和慈爱。

“见过阿母。”林清婉上前见礼。

一身月白色长裙,袖口与领口处绣着大朵玉兰,腰间一块剔透白玉压着裙摆,行走间衣带琼裾,轻似拂烟,尽显世家风范。

王氏扶起爱女点了点头,“素雅又不寡淡,清华亦不失明艳,很好。”

林清婉笑笑,母女二人一同上了马车,往司家宅院行去。

细雨虽停,天空却依旧布满阴霾,马车中,王氏有意开解,母女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马车却猛然颠簸,还好林清婉眼疾手快抓住车厢,母女二人才不至摔出车外。

“婉姐儿,可伤着了?”王氏握着林清婉小手,看着她迅速红肿起来的手背很是心疼。

林清婉摇了摇头,王氏刚想问责,车外传来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听声音仿似人数不少,王氏脸色顿时严肃下来,竟然是军队。

林清婉也听出了门道,立即吩咐车夫道,“靠边让路。”

车夫此时也回过神来立即往边上躲去,马蹄声逼近,随后缓缓停下,林清婉心中一沉,连忙从车箱中翻出帷幔给二人戴上。

“四爷,人不见了。”车外响起粗哑男子声音。

随即是清冷低沉的男声响起,“封锁这里,一间间民房仔细搜查,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随后是马蹄声分散呈包围之声,林清婉小脸清凉,司家本距离林家只隔了几道街,是以她与王氏并未带府中侍卫,如今看样子却是染了麻烦。

正想着,窗外响起兵士沉喝声。

“下车,接受查验。”

“放肆,我们乃林氏嫡系,马车岂是尔等能闯的。”王氏出声呵斥,东汉皇朝男女大防严明,女眷马车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军中男儿查探。

那士兵显然楞了一瞬,说话恭敬了不少,“敢问夫人说的可是世家林氏?”

“正是,我乃林氏嫡房长媳,携女往司府贺寿。”

“这……”士兵犹豫一瞬,“劳夫人等待片刻,容我禀报一二。”

说完转身离去,王氏长长松了口气,世家虽势大,可对上朝廷终是下臣,更何况近几年来新帝多有意打压世族。

“别怕,有阿母在。”王氏拍了拍林清婉小手安慰道。

林清婉回握了下,心如止水。

不肖片刻,先前士兵再次折回。

“夫人见谅,实是此次任务在身,四爷吩咐不可放过一处可疑,还请您携令爱下车配合。”

王氏面色微白,正想发火却被林清婉摁住了胳膊,清凉如水的声音缓缓响起,“本**亦想配合各位差事,可世家颜面亦不可随意丢弃,若你们当真要查,还请屏退左右,让四爷亲自来查。”

女子声落外面瞬间安静下来,连那士兵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半晌没有回应。

林清婉心中也有些忐忑,光听这些人口中所言,她便知这位四爷只怕身份奇高,若他亲自查也算给林家留下颜面,可就怕………

思绪还未落下,车外再次传来那道低沉且毫无波澜的男声,“搜!”

当真是丝毫不留情面。

林清婉面色白了白,不等她在说什么,先前的士兵已领命欲撩起车帘,王氏连忙将她挡在身后。

“周世子,在下竟不知,您何时到了江南,不曾相迎,当真失礼。”

清朗磁性的男声突然响起,林清婉身子僵了僵,同时松了口气。

“是墨哥儿。”王氏惊喜道。

林清婉没有说话,听着二人对话的同时脑海中搜索着关于周世子这个人的信息。

淮阳王世子,周暮,当今圣上亲侄,得受重用,手掌盛京黑甲卫,可谓权倾朝野,十岁秋闱高中,十七岁平定边境,文武双全。

世人皆称淮阳王世子玉质金相,貌比潘安,有惊世之才,却清冷如皎月,高不可攀。

“沈少主这是要妨碍本世子公务?”男子清凉的嗓音拉回了林清婉的思绪。

她扯唇一笑,传言的确不虚,不近人情到这份上该说他古板还是迂腐,两大世家开口,竟还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任他是潘安还是左思都一样……不讨人喜欢。

“周世子严重了,沈墨无意阻拦世子公务,只不过车内坐的是在下未婚妻子,众目睽睽之下,若如此被士兵搜查,实于她名声有碍,还望世子体恤一二。”沈墨嗓音清凉,亦不露丝毫惧色。

周暮声音却久久不曾响起,林清婉心知若按外界传闻那般,这人怕不会留情面,咬了咬牙再次接口道。

“周世子乃大雅君子,想是不会为难臣女一介弱女子,东汉皇朝女子声名与命相齐,周世子应不会恃势凌人,逼迫于臣女。”

林清婉话落,外界顿时安静异常,连呼吸声都能听的清楚,林清婉亦是紧张不已。

“呵,林**好剔透的心思。”良久,男子才冷冷的吐出这一句话。

大雅君子,恃势凌人,若他不应,岂不就成了逼迫贵女,毁人清名的恶徒小人。

林清婉长呼了一口气,回道,“世子过奖。”

声音软软糯糯,令人挑不出半点不是。

男子低沉的呵了一声,随即有马蹄声走来,林清婉捏紧绣帕,脊背僵直,就在她以为对方要撩起车帘时,男子清凉声音再次响起,吩咐士兵让路。

林清婉一怔,马车却已快速行驶起来,王氏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好在墨哥儿及时出现,你反应快,不然今日才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这淮阳王世子果然清傲,竟真丝毫不将四大世家放在眼中。”

林清婉没有说话,心中正奇怪着,便听马车外有马蹄声跟进,沈墨关心问道。

“三表妹,舅母,你们可好?”

林清婉抿抿嘴,别过头没有说话,王氏微叹一声,忙接口道,“无碍,你可也是去司家的?”

“正是,近几日江南颇不太平,侄儿护送您一起。”

王氏应了声好,扭头看了女儿一眼,心下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