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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他出门工作,不再和我报备。

我也不再事无巨细地伺候着他。

我感受到难以想象的自由。

我不用让自己去做费神费力的龙井虾仁。

而是拾起自己爱吃的麻辣牛肉。

因为郎序不喜欢吃辣,我也跟着他一起吃了三十五年的清淡口。

现在不同了,毕竟现在我只用做自己的饭。

当然想吃什么做什么。

我从主卧搬出来,住进了空荡的次卧,买了许多盆栽。

我开始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像我买的盆栽一样吸收着光与热。

这种单为自己活着的感觉太过久违,我像复健一般一点一点地找回过去的自己。

一周以后,小儿子郎郁星回了家。

郎郁星十六岁就进入了演艺圈,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新生代演员。

平时忙得到处赶通告,很少有时间回家。

我开门,看到手提肩扛大包小裹的郎郁星。

“妈,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郎郁星一进门就把礼品都放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我这次去山上专门给您二老带的同心锁、这还有成对儿的戒指。”

“这都是开了光的,包百年好合的。”

我不知道怎么跟儿子开口说这些事情,于是把盒子收起来了。

“郁星,谢谢你。”

郎郁星抹了把汗,坐在沙发上喘着气。

“您二老喜欢就成。”

我做好饭,跟郎郁星一起坐在餐桌上吃饭。

郎郁星跟我天南海北的唠着工作中新奇的见闻。

我看着眼前的儿子,露出笑意听他讲着。

过了一会,话题枯竭,餐厅里只剩下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

郎郁星打破了这份平静:

“妈,您跟我爸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们俩这么多年从没吵过架,怎么这回吵成这样?”

以前从没吵架是因为我从没跟郎序翻过脸。

他总不能自己跟自己吵架。

所以现在我生起了气,他还在等着我去低头道歉。

见我不道歉,就把儿子喊回来探我的口风。

正好我也有话要问郎郁星。

我没接他的话,反问道:

“郁星,你在演艺圈也混迹这么多年了,你从未见过你爸和乔清浅同框过吗?”

郎郁星像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秒之后。

缓缓开口:“见过。”

我语气加重:

“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进演艺圈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不要和乔清浅扯上关系。”

“你当时满口答应,却帮着你爸一起骗我?”

看一向温柔的我言辞如此扎人,郎郁星也耐不住性子了。

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急躁:

“是,这件事我是知道,但我不跟你说是也是为了你好。”

“如果跟你说了,你肯定要跟我爸吵架,这一吵他还怎么拍戏?”

“你也知道的,我们演员是很需要状态的。”

“乔姨那个人我见过,人家温文尔雅通情达理的,在我看来人家就没那个意思,和我爸只是正常的工作往来。”

我将那些照片一一排开,郎郁星看到照片,马上不说话了。

半晌,郎郁星打起了温情牌:

“我爸也是男人,他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妈,你想想我爸,操劳一辈子了,也从没犯过什么原则性问题,”

“他就是跟过去的老朋友一起出去玩玩,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也干不了啥出格的事。”

“您还能真为这点事,一直跟他生气?”

郎郁星语气耐心而体贴,但说的话却冷漠而诛心。

我想起两个儿子幼时的事情,

大儿子郎寒舟从小内敛不爱表露感情,

而郎郁星打小就是个心眼灵活的孩子。

郎郁星会在我照顾他的时候,抓着我的衣摆说世上只有妈妈好。

长大后要当保护妈妈的超人。

将我哄得眉开眼笑。

而当他踏入演艺圈,指望着郎序的资源为他自己披荆斩棘的时候。

就变成了伤害妈妈的利刃。

我摇了摇头:

“郎郁星,你已经二十六岁了,自然应该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你不必替你爸美化他做的事。”我拿起照片伸到他面前,指着照片,

“如果站在乔清浅这个位置的是我,而你爸的位置上是另一个男人。”

“你还能说的出来,我不过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吗?”

郎郁星双唇紧闭,彻底哑了火。

我将饭吃完,没有管郎郁星,径直回到了房间。

不知道郎郁星是几点走的,深夜我起床来到客厅倒水喝,发现厨房灯还亮着。

走过去一看,却瞧见郎序手忙脚乱的铲着一锅黑炭。

他扭头正对上我的视线,手足无措的向我求救。

郎序嗓音沙哑,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皱皱巴巴:

“缇约,我肚子饿了,鸡蛋该怎么炒?”

我叹了口气,让他回到餐厅坐下。

然后拿出剩的米饭,快速炒了一份蛋炒饭端给他。

然后坐在他对面,看他狼吞虎咽地吃着。

我又递了一杯水给他,他接过水杯,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

“缇约,这些天我仔细反省过了,我不该一直瞒着你。”

“可我从没想过破坏我们的关系,也没想过要背叛你。”

如果这都不叫破坏与背叛,那什么才叫破坏与背叛?

我一天内怒了太多次,已经笑不出来了。

静静看着他吃完,我轻轻叹一声:

“郎序,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