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晚棠死后第二年。
严辞邺终于想起他还有她这么个妻子。
他去找她签离婚协议,但出租屋早就空无一人。
他以为她是故意躲了起来,所以离开时愤怒地打碎了一个装着粉状东西的瓷瓶。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柳晚棠的骨灰罐。
……
公寓卧室内,柳晚棠的丈夫正在和情人交缠。
柳晚棠却视若无睹地坐在阳台栏杆上,一次次向后仰着坠下去。
然后再被无形的力量拽回原地。
是的,她已经死了。
两年前,她因为骨癌晚期,死在了手术台上。
死后如果能解脱也就好了,偏偏她的灵魂被困在严辞邺身边,不能超过三米。
也是在那之后,她才得知丈夫严辞邺八年婚姻里,有五年都在出轨。
房间里正在发生的那一幕,柳晚棠早已司空见惯。
说不痛是假的。
可她除了逼自己麻木,什么都做不了。
屋里的气息逐渐旖旎。
呼吸交织间,被严辞邺压在身下的女人忽然开口:“邺哥,我怀孕了。”
柳晚棠往后仰的动作停住,侧眸看了过去。
只见严辞邺抬起头,眉心轻微皱起:“什么?”
莫茸歆从枕头下摸出诊断报告递了过去,结果处清晰写着几个字——
“孕三周”。
莫茸歆搂住严辞邺的脖颈撒娇道:“我们结婚好不好?”
柳晚棠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她与严辞邺十二岁相识、十八岁恋爱、二十岁结婚。
到她死的那年,严辞邺占据了她人生整整十五年。
十五年是什么概念?
她都没有活到第二个十五年。
可严辞邺还是出轨了,并且身边的女人不止一个。
这个莫茸歆能跟他最久,无非是因为他着迷于她身上那种年轻带来的朝气蓬勃。
但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就会变老。
况且严辞邺和自己有个儿子,他又不缺孩子。
所以柳晚棠不觉得严辞邺会答应她。
她飘到莫茸歆身边,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真傻,你想用孩子绑住严辞邺,怎么也该等到三个月之后,等胎儿稳定……”
“行。”
严辞邺笃定的声音打断了柳晚棠的自言自语。
她怔了好几秒,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但严辞邺已经拿起手机,找到她的号码拨了过去。
柳晚棠该谢谢莫茸歆。
毕竟这是严辞邺两年来第一次想起她。
毫无意外的,电话里传来“此号码是空号”的提示音。
严辞邺眉心更紧,眼底透出隐约的怒气。
柳晚棠就飘在他面前。
看着他这幅样子,不知怎么,她竟觉得有那么一丝痛快。
“严辞邺……你终于要知道我死了吗?”
严辞邺自然不会回答她。
他压着怒意转身,在莫茸歆脸颊上亲了一口:“我去找柳晚棠离婚。”
而后便扯了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大步离开。
柳晚棠没动,她大概知道严辞邺为什么生气。
因为从两年前她死后开始,他就联系不到她了。
可笑的是,他第一反应不是担心她的安全,而是觉得她闹脾气耍性子故意玩失踪。
柳晚棠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自嘲出声:“我真好奇,当你看见我的骨灰时,是觉得终于自由了,还是也会为我难过那么一会儿?”
可惜没人回答她。
严辞邺坐进车里,拨通了秘书的电话:“还没找到柳晚棠吗?”
秘书愣了愣:“严总……不是您说不找了吗?”
严辞邺皱起眉,很显然是忘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
柳晚棠坐在他身边,善意地“提醒”:“两年前。”
但秘书不敢回答,只问。
“严总,那我现在派人去找太太……”
严辞邺脸色阴沉地没说话。
沉默片刻,他冷冷出声。
“柳晚棠就算玩失踪也不会抛下小云不管这么久,去查——”
“看她是不是知道了小云不是她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