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牡丹开得真艳，这么一大朵，像宁贵妃的脸盘子一样大，哈哈哈哈。”
“周贵妃别笑了，你的大鼻嘎露出来了。”
于是周凝宜惊慌失措地奔向阿姐的寝殿，叫嚷着问铜镜在哪。
跑的时候还不忘把我给她带的酱猪肘揣进怀里。
她一向在意宋祁对她的看法。
我与阿姐虽和她不对付，但也没什么深仇大怨。
一来阿姐与宋祁并无男女之情。
二来，司命星君曾告诉过我，这位周贵妃下场凄惨，能不欺负她就别欺负她了。
我想着我来人界只是为了找宋烨，至于周凝宜，我不搭理她就是了。
只是她刚入宫时因为生得好看总被后宫嫔妃排挤，所以我时常让阿樱给她送些她爱吃的零嘴，譬如酱猪肘一类。
刚坐下不久，宋祁就来了，周凝宜迈着小步跑到他身边，恭敬行礼。
她娇憨的像只狸奴，做事令人生厌，却实在美丽。
宋祁抚了抚她的手，周凝宜就乐的像院子里的牡丹花一样灿烂。
我看向阿姐，阿姐翻了一个白眼。
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讨厌一个人也是。
钱广进坐在我旁边胡吃海喝，末了还偷偷把油手抹到我的裙裾上。
深得阿樱的真传。
我拎起他的耳朵，“你吃饱了吗？没吃饱要不要吃个大嘴巴？”
钱广进嬉皮笑脸地把一碗剥好的大虾仁放到我面前。
算他识趣。
那边宋祁和周凝宜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你侬我侬。
阿姐叹息一声，抓起我特意给周凝宜带的酱猪肘，塞进了她的嘴里。
“闭上你的好嘴。”
周凝宜瞪圆了眼看着阿姐。
我看她两颊鼓鼓，像极了京城里王二麻子用来表演杂耍的豚鼠，没忍住笑出声来。
宋祁也咯咯咯地笑出声，像大鹅一样，全然没有一国之君的样子。
众人正打闹着，我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我猜是宋烨，于是回头看去。
曾经的清俊少年，如今犹如清风朗月般惹眼。
我怔了怔，回过神来想与他道声好久不见，却瞥见了他身边那位昨夜在他怀里的女子。
女子一身青玉色袄裙，头戴两支碧玉簪，形容素雅，与我这一身截然不同。
他竟把这女子带到我们的私宴，足以见得这女子在他心中有多么重要。
我一时无言，昨夜脚踝的伤又发作了。
阿姐察觉到我情绪不对，伸手握住我的手，以示安抚。
那女子温婉地笑着，迤迤然向宋祁行礼，“林云笙参见陛下。”
嗓音淡淡，带着清甜，饶是宋祁也多看了两眼。
“起来吧。都说林家嫡女才貌双绝，今日一见，嘶——”
周凝宜横眉，手放在宋祁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宋祁干笑两声，只能把后面称赞林云笙的场面话咽了回去，“坐吧坐吧。钱广进，你跑一趟，把御清园梨树下埋的那几瓶酒挖出来。”
“我和他一起去。”
我站起身，逃也似的拉着钱广进往御清园走去。
3
御清园的酒是宋烨临行前带我一起埋的，没人比我更清楚在哪。
我走得慢，想把脚上的伤瞒过去，可钱广进心细，还是被他瞧了出来。
“你该不会昨夜溜出城了吧？可别叫宋祁知道了，不然又该罚你禁足了。”
“不该知道的东西知道的太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跳起来揽着他的肩膀扯他的耳朵，“不准告诉宋祁，听到没有！”
钱广进疼得呲牙咧嘴，“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