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裴京西久居高位,平日里就足够震慑,更别说带着怒意的时候。

分明已经下定决心离职,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他,岑槐还是控制不住脚步向他走过去。

近距离触及到男人泛着愤意的深沉眼眸,她心脏发紧,只觉得呼吸有些艰难。

男人目光从她脖颈边的红痕下移到满是褶皱的包臀裙上。

他竟然还会担心她呼救后无人能够及时救她,让助理将车停在此处,可她根本不需要。

只是跟了他几年,就已经到了卖身上瘾的地步了吗?

岑槐看着男人皱起的眉头,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先前在酒局上对她不闻不问,现在又这幅表情是想表达什么。

何必给她奢望。

唇瓣微动,岑槐刚要出声就听见男人冷薄的声线,“就这么饥渴吗?是有多下贱才能对他那样的下得去嘴?”

讽刺、羞辱。

岑槐想要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无数个声音在此刻消失殆尽,像一记重锤砸在脑袋上,疼到眩晕。

她方才怎么会以为他这是关心呢。

怎么会。

岑槐压抑着翻滚的心潮,盯着那双如墨的黑眸,一字一顿:“为什么下不去?不是你把我推过去的吗?这难道不是你想看到的?”

每一句都在割裂着最深的情绪。

裴京西眉目深压,目光凛冽如寒风,“你这样的就该烂在泥里。”

那几分担忧对于她简直多余。

怒意绷在脸上,岑槐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一般,有些喘不上起来,“是啊,所以裴总有什么资格管我的私生活,别忘了,我们早就不是那样的关系了,还是说裴总反悔了,有了快要订婚的未婚妻还要吊着我不放手?”

话说的过分难听。

裴京西的脸色一瞬黑沉下去,视线阴寒的像是要将人吞噬殆尽。

岑槐掐着掌心,逼迫自己直视他。

“我真是高看了你,你向来不配。”

男人心底怒火翻滚一圈后,冷声吩咐助理开车。

车门关上,隔开了她的视线。

岑槐看着车逐渐远去到几乎快要看不见,才有些虚脱的踉跄了下。

心口淤堵胀痛,她强忍着离开。

-

岑槐准备好辞呈,次日来了公司就直接进了办公室,只是没想到裴京西并不在。

不在也好,省的她还要费口舌了。

岑槐把辞呈放在办公桌上,转身却瞧见楼瑶从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区出来,身上穿的是裴京西衣柜里的衬衫。

她曾经为他选精心挑选的品牌。

有时她也会穿他的衬衫,他从来不反对,她还曾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有不一样的地位。

可现在,另一个女人也可以穿。

岑槐别开目光,不愿自己在这里继续受煎熬。

“怎么走这么急?我们可是好些年没见了,不叙叙旧吗?”

楼瑶扭着腰走过来,因为只穿了衬衫,身下是笔直洁白的双腿,晃得刺目。

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她的态度跟昨天在酒局上明显不一样。

话语中都带着锋芒。

岑槐看着她,笑得悲凉,“这不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这儿没别人,你在我面前有什么可装的?”

楼瑶一愣,眉眼弯起来,温温柔柔的叹了口气,“火气这么大?”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楼瑶算计去别的男人床上。

怒意从心底升腾起来,岑槐盯着这张恨不得碾碎的脸,眼底没有一丝温度,“从不被家里器重的次女到现在的地位,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得我死了你才高兴吗?”

在楼瑶顶着自己对她的无条件信任拿到机密帮助楼家拿下原本属于岑家的项目时,她都还不愿意才认为那是楼瑶自愿的。

直到双亲被害到亡故,她被楼瑶带着差点被人侵犯才知道那血淋淋的事实。

是她引狼入室,害死了家人。

无数个夜晚,她都愧疚悔恨的想要自杀,可每一次都被救下。

她想去找楼瑶,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可连楼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那曾经可怜到只会来找她诉苦的二小姐摇身一变,已经高贵不已,因为给家族立功而过上了众星拱月般的生活,只有她落魄到朝不保夕。

“是啊,你在我怎么安心呢?”

楼瑶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显得清纯而无辜,说出的话却叫人血脉偾张。

“你就该像你那该死的爸妈一样,你该去地下找他们团聚,技不如人为什么还有脸活着?我当初还是太心软了,应该让你爸妈死的再惨烈一些的。”

岑槐紧攥着掌心,双目猩红,怒意在胸腔内沸腾翻滚。

恶人凭什么逍遥自在?

极度的情绪冲击令岑槐全身发抖,一巴掌甩在楼瑶脸上。

她用尽了力道,那白皙的脸顿时显出手印来。

“你没资格这么说他们。”

岑槐嗓音都在发颤,怒到了极点,“最该死的人是你。”

办公室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裴京西面色冷沉的立在那儿,目光阴寒,“谁让你动她的?”

阴戾的嗓音像带着无数尖针利刺,狠狠扎在岑槐心口上。

不问起因,只看到是她打了楼瑶。

岑槐眼睫颤动了下,自嘲的笑了笑。

这一招用的真好,楼瑶算准了她对岑家的覆灭耿耿于怀到成为梦魇的地步,所以只要踩准她的痛点,她就一定会反击。

楼瑶顺势藏到男人身后,捂着泛红发肿的面颊,眼里氤氲着水汽,连被打都是欲语还休的楚楚动人。

“所以呢,裴总要怎么教训我?”

岑槐眼里没什么光彩,仿佛对一切都没了期待一般。

岑家倒了,她后来因为裴京西有了生活的支柱,但现在这个支柱也不属于她了。

好像活着或是死了没什么分别,她只是不愿楼瑶顺意罢了。

裴京西被她那样苍凉的目光看的心头莫名发胀,眉头皱紧,声音下沉,“给她道歉,到她愿意原谅你为止。”

岑槐没说话。

倒是楼瑶体贴入微,轻轻拽了拽裴京西的衣角,“要不算了吧......”

男人强势而凛冽,“今天要是算了,以后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到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