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呜!”宋慈和闷哼一声,从床上直直地坐起,她睁开眼,被头顶耀眼的灯,刺疼了眼睛。
她伸手遮住光线,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似乎感觉到了被火烧疼的剧痛感。
怎么回事?她不是和沈君年葬身火海了吗?难道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你醒了。”
宋慈和重新睁开眼,看到眼前站着一个男子,个头高高的,留着平头,身穿黑色t恤和黑色工装鞋,对着她说话。
“我没死吗?”她赶快抬手捏捏自己的脸,有痛感,还活着。她想起茅屋起火的时候,沈君年用身体挡住了砸下来的屋梁。
是......是沈君年救了她?
但她没有发出声音来,只有呜呜的声音。
“你没死。”窗户边传来一个声音,仿佛知道她想要问什么。
那沈君年呢?她下意识想起沈君年,站在侧面窗户旁边的一个男子转过身来。
一双深邃的眼睛“望”着宋慈和,那双眼睛明亮清澈,深情至极。
“沈君年也没死。”他就是沈君年。
沈君年不仅没死,大火之后还安排了两具像模像样的死尸混在烧毁的茅屋堆里,让世人以为他们二人真的被大火烧成了灰烬。
在茅屋被烧塌的那一刻,沈君年抱着昏迷的宋慈和顶着大火逃了出来,两人在地上滚了一阵,滚到湿漉漉地沙滩上,身上的浓烟才慢慢消退。
宋慈和穿的绸缎裙子,容易起火,她浑身上下被热浪灼伤,面部也被烫伤,已经昏了过去。
而沈君年自己稍微好一点,但是也受伤不小。
但是,总算拣回了两条命。
乔发财很快就来接应他了,沈君年知道沈牧年给他打电话肯定不安好心,所以特意留了一手,要乔发财一路暗中路跟着他。
“少爷,既然她醒了,我就先离开,达沃医生会定期过来复诊。”黑衣男子毕恭毕敬地对沈君年说。
黑衣男子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屋子里顿时只剩下沈君年和宋慈和。
原来,这一切并不是梦!
那种被大火灼烧的疼痛感又扑面而来,宋慈和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抬头打量着屋子内部,内部陈设比较简单,但是干净整洁,家具都是木制的,看起来普通,上手一摸,就知道价格不菲,都是上等的好木。
估计是躺了很多天了,她浑身酸痛乏力,想挪动一下都十分困难。
“你昏迷了整整一周,身上疼痛是正常的。”沈君年说。
她慢慢坐起来,忍着痛,扶着床头站起身,慢慢地向门边走过去,她一边挪动着,一边观察着自己的手脚,已经被包扎过,还好都没有瘫痪。
她走到门边,向外望去。
这是……雍都乡下?
而自己在的这个屋子是一座农家小院,四周都是栅栏做的围墙,栅栏外种了很多菜,栅栏内种着不同种类的树。
一阵香味飘进鼻孔。
循着香味,宋慈和看到一株桂花树,眼下正是8月了吧,是桂花开的季节了。
宋慈和想起自己和沈牧年的婚礼就定在中秋节那天,心下一阵悲伤。
她想起宋慈殊给她看的视频画面,沈牧年和宋慈殊在床上缠绵的情景。
一阵反胃恶心。
他们相恋7年,难道沈牧年还无法将她们分辨出来吗?
或许沈君年有句话说的是对的。
沈牧年需要的是宋家的女儿,哪一个都可以。
“这是我在郊外的一处住所,之前来得少,都是乔发财在打理。”沈君年悠悠地说着,打断了宋慈和的思绪,“之后,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
“医生会定时来复诊,这里没有网络,没有电视,不通路,所以很安全。”
宋慈和感觉到浑身被勒得慌,她掀起自己的袖管,两只手臂上都缠着纱布,腿也是,她站定后,低头把自己从下往上看了一遍。
发现自己被包得像个木乃伊。
又摸了摸头,脑袋也被包住了,她瞳孔瞬间放大。
“啊!!!”忽地,宋慈和呜呜地尖叫,在屋子里四处寻找,终于找到卫生间,她冲进去。
我的头发!!我的脸!!!
宋慈和在心里绝望的喊着,镜子里的人是我吗?
那场大火,把沈君年和宋慈和两个人烧得面目全非。
宋慈和被火烫得浑身上下不同程度的伤,只有腹部稍微好一点,脸部更是烧毁严重,而沈君年,为了保护宋慈和,整个背部被烧伤严重。
两人能完整无缺地活着,已经是惊天大奇迹!
宋慈殊,你好狠的心!!!我们可是一奶同胞的姐妹,血浓于水的亲情,你竟然对我下如此狠手!到底为什么?
“想报仇吗?”沈君年来到卫生间门口。
闻声,宋慈和转头,迎上他无神的眼睛,模样愣怔的思忖着沈君年的话。
沈君年神色未变,淡声道:“那就安心养伤。”
“不过,这里没有保姆,没有佣人,凡事都要自己动手。”沈君年冷冷地说,“你也看到了,我是个瞎子。”
宋慈和一听,这意思是,以后沈君年也要住在这里?要和他朝夕相处?她心里打了一顿鼓。
要知道,沈君年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不讲道理,他的行为作风用两个字来形容最合适不过,那就是:疯批。
他在沈家是出了名的疯,难以相处。
虽说是少年天才,但是也因此孤傲,不合群,做事从来我行我素,和沈家私生子,也就是沈牧年是死敌。沈君年的母亲,听说是法国的皇室公主。
自从母亲去世后,沈君年的性格更加怪异,慢慢地竟然和沈家整个家族对立起来。他为了对付沈家人,掌握里每个人的致命弱点,随时拿捏,达到自己的目的。
十年前沈君年离开沈家自立门户,沈家几次遇到重大的金融危机,据说都是因为沈君年在背后狙击了沈家。连自家的利益都不放过,可见沈君年有多丧心病狂,毫无良知。
如今,自己要和这样一个人朝夕相处吗?
那不就是逃出狼窝,掉进了虎口?
“想什么呢,这么安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你没有别的选择。”沈君年语气轻描淡写。
宋慈和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不仅说不出话,还被毁容,自己伤成这个样子,根本不能生活自理,现在的自己别无选择,只能想办法和这个疯批相依为命了。
无论如何,先度过这一段时间再说。
想到这里,宋慈和态度没有那么尖锐了,她冲着沈君年,双眼含泪地点点头,发现沈君年没有反应,于是走到沈君年身边,握起他一只手。
沈君年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她在他手心里写了一个好字。
沈君年感受到她柔弱的指尖,轻轻地在他掌心划动。另外一只没有被捏住的手掌,在背后,五指慢慢蜷曲,微微颤抖,手心里渗出汗来。身体僵直得像一尊雕像。直到她写完字,松开了他的手,他才如释重负。
“回房,我给你换药。”沈君年丢下一句话,快速走了出去。
宋慈和整个人包得像个粽子,用了很多名贵的中药,因为是烧伤,不能碰水,只能用药水擦洗。
“你一个瞎子,能行吗?”宋慈和看着沈君年面前的一大盆药水,和各种中药包、纱布,疑惑地在他手心里写出自己的问题。“我还是自己来吧。”
宋慈和其实是担心,自己要换药的地方太多,毕竟男女有别。
“就是因为我是个瞎子,你才安全。”沈君年扶她坐在椅子上,开始揭开她手臂的纱布。“三天就要换一次,这样,身上才不会留疤痕。”
他很熟练地给她用药水擦洗,那熟练程度让宋慈和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瞎了。
她还是向他“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没有瞎吧,瞎子怎么会动作这么熟练?”
她伸出五指,朝他眼前晃动,发现他确实没有反应。
“你昏迷了一周,那几天,都是我在给你换药,早就熟门熟路了。”沈君年不动声色地回她。
熟门熟路?宋慈和脸一下子红了,脖子也红透了,估计那裹着的纱布也要泛红了。
宋慈和一把打掉他的手,自己拿起纱布,接着清洗。
她再也不要沈君年来换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