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众人一惊,四散躲避。

柳云湘看着闪着银光的刀刃,眼眶都要被晃红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以前,她下厨时拿着刀,江玉珣都怕她伤了手……

江玉珣冷呲一声:“你自己看。”

他将遗嘱扔向柳云湘,落在她的脚边。

柳云湘捡起遗嘱,一字一句念:“我死后,府内一切事务交由继室柳云湘处理,直到玉珣成亲……”

江玉珣脸色沉着,握着刀的手又紧了几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对上他愠怒的眼神,柳云湘慌神中又带着无奈:“我从未见过这份遗嘱,将军也从未跟我说过这事。”

看她如此神情,江玉珣只觉得是说中了,手中刀一横。

恰好此时,不知道是谁在身后推了柳云湘一把。

她向前踉跄一步,手臂被锋利的刀刃割伤,鲜红的血液汩汩的流了出来。

柳云湘捂住手臂,疼的脸色惨白。

可江玉珣神色如常,似乎眼前被割伤的只是个陌生人。

柳云湘咬牙,逼迫自己从他冷硬的脸上别开视线。

周围人见出了血,更加惊慌。

年纪最大的那个族老走上前来,用拐杖敲了一下刀:“胡闹,在你父亲灵前对你继母动刀,还不收起来。”

江玉珣深深看了一眼柳云湘,这才将佩刀收回,转身去换孝服。

擦肩而过时,柳云湘听到江玉珣低哑到带着恨意的声音:“我一定会查出你动的手脚。”

柳云湘垂眸,颤着手将遗嘱收好,对着族老行礼:“多谢江叔伯解围。”

接着回了房间包扎伤口。

屋内。

侍女小桃心疼地替她包扎伤口,义愤填膺的说:“少将军怎么能对您啊,当初您磕伤一点皮他都……”

柳云湘心尖颤了颤,沉声打断:“小桃,不要再说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只怕现在的江玉珣恨极了她。

她如杏般的眸中满是苦涩:“如今……我是他的母亲,这些口舌叫人听去,只会给他徒添麻烦。”

收拾好伤口,再回到灵堂。

就看见江玉珣也换了孝衣,端正的跪在灵位最前方。

柳云湘紧了紧手指,在他身侧跪下,就听见江玉珣冷漠的对她说:“你一个下三滥的戏子出身,也配跪在我的旁边?”

柳云湘脸色一白。

柳家被抄后,她从官家**,变成了戏子。

刚和江玉珣定情时,邻里觉得她攀了将军府的高枝,江玉珣当即抽出腰间佩刀,逼着那人给她道歉。

老将军得知后,用军棍罚了他二十杖!

她看见伤口时,心疼得眼泪直掉。

江玉珣却抬手擦去她的眼泪,说:“你在我心里,比天上的月光还要皎洁。”

“戏子的身份也绝不低贱,你别哭,哭的我心都疼了。”

造化弄人。

柳云湘深吸气,提着孝服起身,无奈往边上挪了些:“你不能这么和我说话,我现在是你名义上的母亲,就算是为了将军府的脸面,你也该对我敬重些。”

江玉珣身形一顿,冷声反讥:“你也配?!”

柳云湘这几天操持丧仪已是疲惫不堪,抿了抿唇不再争辩什么。

屋内沉默下来,让人喘不过气的静谧压在每一个人心头。

直到第二天,老将军下葬。

街边站满了百姓,祭拜这个保家卫国的将士。

丧仪从上午一直举行到下午。

下葬时,柳云湘看着墓穴里并着的老将军和他发妻的棺柩出神。

曾几何时,她也与江玉珣说过死同穴的誓言。

如今身份有别,怕是今生无缘了。

她悄悄用余光看着江玉珣,只见他低着头,宽大的孝衣盖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也许,江玉珣早已忘记了这样的誓言,毕竟背信弃义的人是自己。

初秋的风吹得柳云湘有些冷,她正要收回视线。

江玉珣却忽然回头看来:“父亲遗嘱愿我早日成亲,还望夫人帮忙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