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没见,她似乎瘦了很多。
他别过脸看着光秃秃的树,口吻少了些清冷:“去年冷冻的不新鲜,你要是想吃明年结果再说。”
明年……
苏清予手指摸着粗糙的树皮,她恐怕等不到了。
“厉霆琛,你是不是很恨我?”
“嗯。”
她转头看向他轻轻道:“那……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开心了?”
轰——
苏清予这句话好似滚滚雷鸣砸落在他心上,厉霆琛只觉得脑袋里满是轰隆隆的响声,让他短暂失去了理智。
片刻后他才找回思绪冷冷清清的开口:“不就是煲个汤而已,进来。”
苏清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厉霆琛,你还是怕我死的吗?
一个报复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她突然想到如果哪天他知道了自己的死讯,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开心还是难过?
冰箱里有之前存放的银杏果,他利落的拿食材出来解冻。
看着他在里面忙进忙出,苏清予心里只剩下无尽的苦楚,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为她做饭了。
也好。
也算是留了个念想。
随着厨房香味飘过来,苏清予起身过去,却发现厉霆琛将汤装进了保温盒,然后再舀到碗里。
曾几何时被他视为心肝宠的自己不再是唯一,她一直用过去的好蒙蔽着眼睛不愿去承认事实。
“汤熬好了。”厉霆琛并没有发现她的情绪失落。
“谢谢。”
她低头看着碗里冒着丝丝香气的汤汁,一如既往的色香味俱全,而她却没有半点食欲。
“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民政局。”
厉霆琛英俊的眉眼显然有些怒气,“你不喝?”
“不想喝。”
从前的她很任性,他每一次都会耐心哄着她。
如今他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汤尽数倒进洗碗池,面无表情经过她身边,“走。”
厉霆琛将保温食盒递给陈岭,“送去麓海居。”
苏清予疾步走向车子,路过银杏树,一阵寒风吹来,最后赖在树上不肯离开的树叶最终也悄然落下。
苏清予摊开手接住那早就没有生命力的叶片,口中轻道:“还坚持什么呢?”
她随手丢下,一脚踩了上去,脆弱的叶片被踩的粉碎。
车门关上,哪怕车里有暖气,各坐一边的两人身上也是寒气源源不断散发出来。
去民政局的路很顺利,畅通无阻,仿佛老天爷也在为她们离婚开后门。
下个路口拐进去车子就到目的地,厉霆琛的电话响起,白媛媛焦急的声音传来:“霆琛,清尘高烧不退,我本来不想打扰你的,可刚刚他烧到了39度,我好怕,你快过来……”
“我马上到!”
厉霆琛挂断电话就对上苏清予那双通红却带着恨意的双眼,她一字一句的开口:“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车里很安静,苏清予清楚的听到“清尘”两个字。
还记得她拿到验孕报告单的那天,就满怀希望冲到厉霆琛怀中,“阿琛,你要当爸爸了!我们有孩子了!孩子名字我都想好了,如果是女孩就叫厉倾尘,男孩就叫厉清尘……”
她多希望自己听错了,可惜厉霆琛并没有躲闪她的目光干脆利落的回答:“他叫厉清尘。”
“**!”
苏清予扬手就是一巴掌,这一次他没有躲闪,让她扇了个正着。
“你竟然让她生的孩子叫我们孩子的名字!”
苏清予的眼泪像是珠子一样断裂,她疯了一般扑向他,“你这个恶魔,为什么老天爷要夺走宝宝的生命,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啊?”
丧失理智的她一下又一下狠狠捶打在厉霆琛的身上,“他不配叫这个名字!”
厉霆琛抓住她的双手一边吩咐着陈峰,“去麓海居。”
苏清予情绪更加激动,“马上就到民政局了,你要走也得离了婚再走。”
“孩子高烧不退,我必须马上过去。”
苏清予怒道:“我爸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催债的护士逼得我连医院都不敢进去!你孩子的命是命,我爸的命就不是命了?”
提到苏启平厉霆琛脸上的冷意泛滥,“苏启平也配和清尘相提并论?”
苏清予气得又打算扑过来狠狠扇他一巴掌,双手被钳制得死死的,厉霆琛一声暴喝:“闹够了没有?”
苏清予看着车头调转,明明过了这个弯就到了民政局。
男人为了防止她再反抗,将她死死禁锢在怀中,从前最依恋的怀抱,却成了禁锢她的囚牢。
他的力气很大,她虚弱得挣脱不开,只能无能的狂怒:“你就那么爱白媛媛吗?”
“苏清予,你再闹一次信不信我马上让人拔掉苏启平的氧气管?”
苏清予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服,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衣。
明明曾说不会让她流泪,可如今她所有的眼泪都是他带来的。
苏清予冷静了下来,推开他的身体正襟危坐,吸了吸鼻子开口:“你要去看你儿子是你的自由,但不能因为你的事打乱了我们原本的计划,你不用担心我会再死缠着你不放,这个婚就算你不想离我也离定了,我没捡垃圾的习惯。”
厉霆琛听到垃圾两个字皱了皱眉,苏清予不管不顾继续道:“我承认过去我太天真,对你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我已经看明白了,握不住的骨灰渣不如扬了它!你把钱给我,你有空了再补个手续,我保证随叫随到,绝不反悔。”
“如果我不给呢?”厉霆琛冷眼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