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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长川而忘反,思绵绵而增慕。」

「圣人都同意姜绵绵嫁给沈长川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自家书院瞧见沈长川时,他同我说的话。

十六岁的沈长川眼里始终带着如灿阳般的笑意。

那时,他是燕京城人人避而不及的纨绔子,不学无术,挑衅滋事,沈长川的父亲身为统军,长年戍守边关,无暇顾及于他,思来想去只好将他送来了我父亲的书院。

本意是希望他读过圣贤书,能稍微收收心。

沈长川向来姿意,不喜约束,所以那天夜里我坐在树下抚琴,抬头的瞬间,便刚好撞上了试图翻墙出去的沈长川。

月色下,琴音忽止。

「仙……仙子吗?」

向来雷厉风行的少年竟红了脸,笨拙到从墙上跌落。

此后,外人都说沈家的纨绔收了心,只有我知道,他是用在了更不正经的地方。

「绵绵,给你买的栗子糕,趁热吃。」

「绵绵,风华斋新到的胭脂,小爷卯时就去排着了。」

「绵绵……」

少时不知情事。

我只觉得的他轻浮。

后来上元灯节,长街纵马,流匪伤人,我躲闪不及,长刀劈来时却是沈长川紧紧将我护在身后,我不记得那晚他是如何以一己之力逼退流匪的,只知道,他流了好多血,刀刃在他后背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长疤。

沈长川怕我担心,硬是咬着牙撑了一路,直到沈府派人来寻,他才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我去沈府探他,斥他不要命。

他却笑得格外张扬,他说:「我宁愿再挨一刀,也不想让绵绵哭。」

燕京城鲜少有人知道,其实沈长川并非像传言中那般不学无术,他的兵法剑术,是叫他父亲都要惊叹的地步,他挑衅滋事,教训的都是地痞流氓,欺男霸女的二世祖。

再后来,书院其他世家学子们讥笑他野蛮粗俗,我下意识替他争辩。

「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南越占我燕国疆土时你们在哪?燕京城流匪作乱时你们又在哪?若不是这些‘野蛮粗俗’之人,你们便不会有机会坐在这里大阔其谈!」

那些世家子恼了,用不堪入耳的腌臜话语堵我,我到底说不过,被气红了眼睛。

沈长川不知怎么知道了,伤好以后第一件事便是将那些世家子拎出来挨个打了一遍。

再见时,他的问题又多了几个。

「绵绵,你议亲了没有?」

「绵绵,你以后想嫁给什么样的人?」

「绵绵,你喜欢我吗?」

「……」

喜欢他吗?

妆台上的木棉花开得那样红,沈长川就坐在窗杦上含笑看我。

他本就生的面如冠玉,此刻用少年羞赫的声音说:「绵绵,我……我想…想娶你!」

我忽而觉得脸烫的厉害。

人心非草木,情窦初开的年纪,有一个人待我这样赤诚,我又怎么可能不为之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