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抓完阄，爸爸对我们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
尤其是上了初中，他给妹妹报了一堆课外辅导班，从舞蹈到书法，从声乐到美术。
妹妹懒散惯了，除了玩什么都不想干。
“我定金都交完了，你要是不想去，只能叫你姐姐……”
定金不能退，听我爸的意思，他准备让我去上。
我正准备连声应下，妹妹却变了脸色。
“不行！我去，姐姐她只喜欢看书，不喜欢这些的。”
我妈也在一旁附和，“佳佳，我们当时可都说好了，开始了就要坚持，不能半途而废。”
那些课，我也喜欢。
可没人问过我，他们冷漠地忽视了我的存在。
“啪”，我合上手里的书。
“爸妈，少年班答案马上开始了，我的数学成绩不够好，我也想报一个补习班。”
“你凭什么自己报了少年班，家里没闲钱了，我们给你买了这么多书，你自己学吧。”我妈情绪激动，尖声叫着。
“我攒钱买的资料、手写的笔记都被你当废纸买了，我拿你买这些垃圾的钱，换几节补习课都不行吗？”
我指着满书架的漫画和言情小说质问她，书堆里还夹带着女人要“愚孝父母”、要“三从四德”的封建文学。
正值中考冲刺的阶段，我放学直奔回家想整理笔记，发现我屋子里和学习有关的纸质资料全没了。
我妈正炫耀她买给我的新书。
我想要一套名师题库很久了，还以为这是妈妈给我的惊喜。
“漫漫，听说女孩都喜欢看的漫画和小说，这我特意去书店的。”她语气透着得意。
我想看的是博古通今的佳作，是文采斐然的古籍。
而不是字体模糊，全是糟粕思想的劣质文学。
我一书柜的书和笔记，全部被我妈卖给了收废品的。
只换来一百块钱。
“妹妹报这么多课花这么多钱，你们都不心疼，我只想上几节数学课都不行吗？”
我拿妹妹比较，妄想争取到他们对我多一点的投入。
“我白天上班赚钱，回家还要伺候你们几个祖宗，能供你读书就不错了，还千般万般不满意。”
我妈开始声嘶力竭叫喊，从怀我们时的痛苦数落到今天工作的辛苦。
“漫漫，先回房看书吧，补习班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爸打圆场把我赶回房间，我妈才安静下来。
没有补习班上，那我就自己学。
凌晨两点我还在挑灯夜战。
六点天不亮我就起床早读。
七点钟我还要准备全家的早餐。
不然我妈就不给我学费。
睡眠不足加体力透支。
我月经流到贫血几近昏厥。
爸爸看我学得太辛苦，瞒着妈妈悄悄帮我报了补习班。
他叮嘱我了一路，“漫漫，你可千万别让你妈知道。”
其实爸爸对我还有几分疼爱。
前世他怕我营养不良，会给我的书包里装上牛奶。
怕我钱不够花，会把买菜的零钱压在我的书底下。
我收到北大的录取通知书，全家只有他给过我支持。
但我知道他并不是真心想让我继续读书。
不过是他那天刷手机，看见有人说大学生的彩礼比高中生多多了罢了。
他廉价的爱终究没有超越自私和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