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落从未被男人这样亲密的圈抱在怀里,柔声细语的诱哄过,亦没被外男叫过她的闺名,也不知他从哪知晓。
云知落望向圈抱着她的男人,用手抚摸他的脸颊,目光幽深,似在辨别什么。
男人姿容绝艳,青丝如墨,虽是大将军,常年征战,却肤色依旧白皙,如仙人玉姿。
这样的男人,她从前从未想过会遇上这样的男子。
他为何这般,难道不清楚吗?
只是因为她的容貌,她只是一个商户之女,根本高攀不了上京城的第一贵公子,更何况,他还是靖武帝钦封的镇国大将军。
他,只想霸占她,跟他去了,她会是何种处境,从未想过她的处境,从未.......
但,她如何能逃脱得了......
如果她去找张大人.......
不不不,使他们反目成仇吗?张大人能敌得过他吗?
若不敌,如何是好...岂不是无辜害人,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易子晏见她面色苍白,杏眸无神,又紧紧的搂住她往怀里带了带,在她耳边轻轻吻了下。
“知知,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七凌安排好了你的胭脂铺,那个朱掌柜就是我的人,他会替你打理好这里的营生,你不必忧心。若你还不放心,我们就把这胭脂铺挪去上京,你在那无聊时,也好有个去处。”
云知落面无血色,眼珠一动不动,木讷道:“你要养我......做你的....”
那两个字,她不想说。
她说怎么如此难买的原材料她能买到,克扣银钱的掌柜为何突然自己走了,那么有能力的男子愿意给她打理一个小小胭脂铺。
她扯着嘴角,冷笑了一下。
易子晏像是看不到她脸上的不愿意,略过她的问题,抚着她柔嫩的面颊:“你不愿意,我不会动你的。”
不会动她?呵呵,所以那天夜里和刚刚如此对她的那人,是他的鬼魂吗?
不会动她,需要强调两遍吗?
......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灯火通明。
云知落回到马车上,张梓霄见她面色惨白,眼角带红,樱唇微肿,衣衫凌乱的模样,霎时心疼起来。
张梓霄字斟句酌的问道:“他,欺负你了?”
云知落恍惚了一下,扯着嘴角挤出了一丝笑意:“没,张大人,这次麻烦您了。”
张梓霄一时心里滋味莫名。
马车行至沁禾园门口,云知落被春见儿掺着下了马车,遂,跟张梓霄道别,转身离去。
张梓霄站在马车前,凝望着沁禾园朱漆色的大门,思忖片刻,踏上马车,原路返回。
......
天青阁。
一辆去而复返的马车停靠在旁,楼上雅间,正站着身量差不多的男子。
张梓霄跪坐在案几对面,看着此刻神色漠然的男人,心中升起一丝怒意,他和易子晏虽说已经好几年未见,但从前在上京时,也是穿一条裤子的。
易子晏父亲殉国后,他就去了边疆,没再见过,但他的母亲,是他的姑母。
所以说,他俩属于表亲的关系,是易子晏的表哥。
瞧瞧!有这么对表哥的吗?
来了容城,不找他,不在他的府邸住,非得来这什么劳什子客栈,嫌他府邸小。
好家伙,不仅如此,还威胁他去别人姑娘家里给他逮人。
见了,也不叫他表哥。
易子晏看着面前这个比他大三岁的表哥,脸色忽而悲忽而喜的,开口道:“莫不是癫痫犯了?”
张梓霄:.......多谢。
张梓霄一脸憋闷:“你今儿将人姑娘怎么了?”
易子晏乜了他一眼:“与你何干?”
张梓霄就见不得他这样:“咱俩也多年未见了,你怎的不叫表哥?没大没小。”
易子晏垂眸,不理人。
张梓霄也不插科打诨了,一脸认真道:“子晏,你当真喜欢人家姑娘吗?你别瞧上人家好看,就像小时候一样,据为己有。这可跟小时候的玩偶人不一样,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你这样只会害了她。你...又没法娶她。”
易子晏猛地抬头,一双凤眸似要凝出寒气,冷笑道:“表哥,你又能娶她?”
张梓霄被他噎了一下,没说话。
易子晏抚着他拇指上墨绿色的玉扳指,扯了一下嘴角:“表哥,你...莫不是也看上她了?”
这个女人,果真招蜂引蝶。
他盯着面前端坐的男人,语气不善道:“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她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她!只要我还要她,你就不能碰她。”
张梓霄怒意上涌,只觉得天灵盖都被这小子气冒烟了。
他捏着茶盏,语气同样不好:“什么叫你不要她我才能碰她?你当她是什么物件,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弃?”
“总之,你离她远点。”
张梓霄怒目而视,抿唇不言。
少顷。
“你最好不要后悔你今日所说。”张梓霄说完,拂袖而去。
......
亥时。
沁禾园。
云知落孤坐在廊下藤椅上发呆,望着庭院里的一盏石灯笼上有只飞蛾在光晕旁转啊转。
小小的蛾儿,它定是不知距离这光晕越近越感灼热,才会如此一往无前。
“小姐,更深露重的,您快歇了吧。”春见拿着一张白狐裘披帛给云知落披上。
“春见儿,你看那只飞蛾,它明知靠近那灯,会死亡,为何又这般靠近?”云知落扯着春见儿的手,双目无神,面色苍白的指着那灯的方向。
春见儿见自家小姐这副模样,心尖像是被人揪住一般,泪眼婆娑,抱着云知落的肩膀,大哭道:“小姐,您别这样,您可是春见儿最仰慕的人,在春见儿心里,您是很厉害的,您要振作起来。”
云知落转过头来,抹去她眼角的泪花,抱着她,轻拂她的背:“别哭,你家小姐哪有那么容易被打到。”
她不愿做那扑火的飞蛾,但世事却不愿放过她,烛火也不愿。
既然不想做飞蛾,那她,就做那灯芯,拼尽全力。
躲不掉,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现如今她最怕的就是跟他去上京,她一个从未与权贵有所结交的人,在那等都是能人异士的地方,真的能生存下来吗?
云知落不禁在想,那等风姿的男人,在上京有多少名门贵女寄情于他。
去了,也得是羊入虎穴,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才能让她和春见儿在那等豺狼虎豹环视的地界生存下来。
“小姐,奴婢伺候您休息,无论刀山,还是火海,奴婢都会陪着您。”春见儿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扬起笑脸。
“不许自称奴婢,去了上京,没人的时候不许这样称呼自己。”云知落握着小丫头的手,听着春见儿这样说,内心充满暖意。
“小姐,要去上京吗?是...将军要小姐去...”春见儿小嘴颤微了一下,嗫嚅道。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小姐今日如此反常,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