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和他对视了半晌，都没从他眼底看出半分开玩笑的意味。
“没错，你确实是怀孕了。”
这一瞬间，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天晚上我为什么会呕吐，近期又为什么食欲不佳。
原来都是因为，我怀孕了。
可是下一秒，我便听见自己当机立断的声音：“这个孩子不能要。”
男人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还要剧烈，“宋薇，你闹够了没有？再闹也要有个限度，他是条鲜活的生命！”
他双眼猩红地望着我，一副义愤填膺的架势。
好似我是个杀人犯一把，随意地夺去腹中小生命的选择权。
和他激动的反应相比，我的情绪简直就是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相反，看着他的反应，我竟觉得有些好笑，随后侃侃道来：
“江宴，这些年为了你的事业着想，因为你的无数次心急难耐，我吃过不少药。这个孩子留不得，就算留下来也是不健康的。”
我做的决定，并非是一时的决策。
而是，早就想好的。
谁料，我却被他一把掐住下巴，被迫对上男人愤怒的视线，“宋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杀死他。”
他这番话说的极其可笑，好似我是促成这一切的元凶一般。
我这么想着也笑了出声。
转而从包中拿出几个包装盒，一把甩在他脸上。
“江宴，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些年为了你的事业我为你吃过多少次药。就这样的身体状况，孩子就算是生下来了，也是个病秧子。不负责的人不是我，是你才对。”
包装凌厉，以至于摔在江宴上时，他的脸庞顷刻间被锡纸横出一条伤痕。
血珠顺着伤口沁出，合着男人朝我投来的漆暗眸色，有种极致的凌厉的美感。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有哪次是考虑过我吗？”
江燕不会爱人，也不懂怎么爱人。
爱人这件事情上，他天生不具备这个能力。
他似乎是被我这话点醒，或者是他一早便知，只是不肯承认罢，眸色明明灭灭，终究是暗淡了下去。
“宋薇，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帮你调理，保证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只要你留下他。”
“江影帝这么关心我肚里的孩子，莫不是你已经爱上我了？”
说话间，我将爱这个字重重咬紧。
果不其然，我的话又再次激怒了江宴，男人擒着我下颚的力度更大了几分。
“宋薇，你知道我最讨厌这个词。”
我想，是爱这个词让倨傲自恃的江宴感到屈辱。
他不愿相信，我和他的十年，仅仅只是一场攻略，以让他爱上我为结果的攻略游戏。
等我回神，男人已经大步流星转身离开了这里，只留下病房里的我，瘫坐在床上。
江宴走后，我紧绷的神经才算是放松，缓了好一阵儿，才将自己从莫须有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我拿出手机，给那边的人拨通电话。
“帮我联系最好的妇科医生，我要做一场手术。”
“什么手术，”那边的人似乎猜到，补充了一句，但话音里是不可置信，“难不成，你怀孕了？”
我没有否认。
沉默了良久，电话那边再次出声：“你等着，我现在就来找你。”
隔了十几分钟，病房的门便再次被打开了，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步履匆匆地朝我走来。
他来到床边，首先确认我没有事后，这才将视线落在我尚平坦的肚子上。
“江宴的？”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
我这么多年只有江宴这一个男人，全实验室的人都是知情的。
闻言，陆廷的眸色里闪过黯淡，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宋薇，我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是为了实验，还是为了其他才选择留在他身边。”
我不假思索。
“当然是为了实验。”
“你真是疯了。”回应我的是男人几乎气急败坏的声音。
不过我的疯似乎超出了他的想象，紧接着，他就听见自顾自地说道：“你说我是该为了实验将这个孩子生下呢，还是就此打掉好呢？”
最终，我似乎是被顾廷强摁着签了手术声明。
“生下一个实验体的孩子，于你而言风险太大。”
临做手术之前，顾廷和我站在手术室门口。
十余年的伙伴，我们从少年走到如今在各自领域都小有成就的教授。
好笑的是，从前我们一起站在实验室前。
如今，是妇产科的手术室前。
顾廷对我说话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语重心长：“薇薇，这次过后你就放弃江宴吧。”
“好啊，”我冲他扬起笑脸，只是这笑或许比哭还难看。
顾廷自然也看清楚我的脸色，脸上的神情有些难以琢磨。
在我面前做手术的还有六七个人，我闲着无聊，索性打开了手机刷网页。
很快，我的注意力被一则快讯吸引，主人公无疑就是江宴和苏橙，这在最近江城头条版面不算稀奇。
顾廷顺着我的视线看过来，伸手要阻拦我，可惜已经晚了。
因为我已经看到了那条醒目的标题——“江宴苏橙大方示爱，和经纪人前女友相伴十年，最终还是分开。”
原来是近期江宴和苏橙接受媒体采访，当被问及二人关系时。
视频里，年轻的女孩一脸羞涩，用手指戳了戳身旁的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