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孩子再大一些,我想弄掉的困难和危险便多了一重。
周敬安每日都会派人给我送来安胎的汤药。
我都是一饮而尽,让他安心。
他以往也会盯着我把汤药都喝了,最近却因朝中繁琐事抽不开身。
下朝后,他便来了院中寻我。
怒声大骂总与他作对的同僚宋竹书。
然后又把话头引到了我身上,似笑非笑地看我。
「他也是你爹的学生,好像还把你大姐许给他了。」
我动作一顿,摇了摇头:「那时候太小,记不清了。」
怎么会记不清。
那时候我总爱缠着大姐,听闻大姐要去别人家了,一年半载都看不到她。
我嚎啕大哭,抱着大姐不肯撒手,说要当她的陪嫁,她去哪儿我便跟到哪儿。
众人一片嬉笑声,笑我年幼稚气。
一片祥和。
抄家官兵的上门打破了这一切,次日便是我大姐出嫁。
与之一同破碎的,还有我的家和童年。
而促成这一切的周敬安,正谈笑般地追忆往昔。
「你不知,早时我也同你父亲求娶过他的女儿,他却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配!连我母亲生了病,他也不肯再借我银两,将我母亲硬生生地拖死!」
周敬安笑意消失,面上毫无表情,捏碎了手中茶杯。
瓷片应声碎地,翻落的茶水四溅。
「那时候,我就发誓,我要他家破人亡,也尝尝我当初丧母的滋味。」
他捏着我腰间软肉。
生痛,我抓上他的手臂,闷哼一声:「痛!」
他这才放开手,思绪陷在回忆里。
「倒忘了你。」
周敬安让下人回避,翻起我的短衫查看:「手重了,可有不适?」
略有关心,不多。
我摇头:「还好,就是府里太闷,想出去看看。」
他警惕性地抬眼。
我顺势躺进他怀里,娇嗔道:「你陪我一起出去转转好不好,我从入府就不知外头是什么模样了。」
他出奇地没拒绝,大概是觉得有自己在,我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好,顺便带你去脱了贱籍。」
周敬安吻了我的额头。
唇意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