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全来报,公主宫里负责粗活重活的小太监小石子突然性情大变,还被公主重用了。
「下面的人来报,那天晚上小石子在自己屋里待了许久,还砸碎了一套茶具。」
赵福全说:「从前的小石子软弱无能,现在这个就是面对公主,也隐隐透露出高高在上的不屑来。」
朕笔下不停:「璟瑜待他是什么态度?」
赵福全斟酌了一下,道:「极为看重。」
朕抬起眼,他顿时有些急了:「陛下,要不是叫人去提醒一下公主?」
璟瑜这些年,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对璟瑜十分疼爱,担忧她倒也正常。
朕低头继续批奏折:「不必。」
提醒她做什么呢?
朕的璟瑜并非寻常的小女孩,她是大齐皇室唯一的公主,在朕身边养了许多年,肩上担着重任。
若她当真是那一味沉浸在情爱里的姑娘,朕就要在宗室里找继位的人选了。
这次,权当做一个考验吧。
朕一点都不担心,相反还有些期待。
前世那野种不仅轻视朕的小公主,把朕的江山搞丢了,此仇此恨,朕正愁不好在那小太监小石子身上报呢。
眼下他来了,倒是正好了。
一个寻常的午后,璟瑜来寻朕。
小丫头满脸沉凝,关上殿门后的第一句话便是:「父皇,儿臣的生母,当真是那样的人么?」
朕看着她,十分平静:「你既已心知肚明,还来问朕作甚?」
小丫头眼眶红了。
朕在心底叹了口气。
任谁不伤心呢?
亲生的母亲不仅抱来别人的孩子来顶替自己的身份,还要弄死自己。
但小丫头只软弱了片刻,便重新振作精神。
「父皇放心,儿臣一直都记得您的话,弃我者,我亦弃之。」
「儿臣不会为一些不值当的人伤心。」
朕心甚慰。
瞧瞧,这是朕教导出来的好孩子。
她很快说起性情大变的小石子。
朕见她胸有成竹,便不打算多问,只道:「这等小事,你自己处理便是。」
正好,朕也想看看,朕的公主的手段。
她今日来这一趟,也只是为了确定朕的态度罢了。
得到肯定,她便步履欢快地回宫了。
那之后,小石子就更受看重了。
宫里除了主子们,再将朕身边伺候的人剔除,就数他最得意。
谁不知道公主看重他?
就连那些不受宠的娘娘,也没有他在宫中受人追捧呢!
赵福全担忧一阵后,忽然就定下心了。
他又不愚钝,捧杀的道理还是懂的。
可惜小石子就想不明白。
他还当璟瑜是那个身陷青楼无依无靠的可怜女子呢。
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甚至还敢将手伸到了朕的宫里来。
竟还惦记着皇位。
莫不是想做这历史上第一位太监皇帝不成?
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在那野种最洋洋得意,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璟瑜出手了。
扰乱宫规、冲撞后妃、意图谋害皇帝……随便一条罪名压下来,都能叫那野种死无葬身之地。
朕去看了,那野种被人用了刑,痛哭流涕地叫朕父皇。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知错了啊!」
「是母后,是母后唆使儿臣的!儿臣不想的呀……」
璟瑜听得一头雾水,朕却知道,这野种说的是上一世他和梅妃给朕下毒的事。
他不提还好,一提朕就恼恨不已,抬脚就将他踹翻在地。
「畜生!」
朕阴狠地盯着他:「你有什么资格叫朕父皇?你是武安侯的儿子,不是朕的儿子!」
「不、不!」
那野种仍在哭嚎:「儿臣就是父皇的儿子,儿臣只愿做父皇的儿子!」
他鼻青脸肿,涕泗横流,朕看得一阵恶心。
挥挥手,吩咐赵福全:「去,叫他和武安侯团聚。」
那野种以为朕要处死他,顿时哭喊得更厉害。
见朕不为所动,又怨毒地谩骂起来。
连一旁的璟瑜也骂上了。
其言语之低俗恶毒,简直不堪入耳。
璟瑜拧着眉头,蠢蠢欲动,「父皇——」
朕抬手制止了她的话:「不必说,和朕去看个热闹。」
来到关着武安侯的宫室时,小丫头嘻嘻一笑:「父皇怎么知道儿臣心中所想?」
朕睨她一眼。
呵,朕与你是嫡亲父女,你又是朕亲手教养出来的,你在想什么,朕如何会不知道?
那野种口出恶言,朕哪里会让他这么轻易地就死去?
如今,死亡对他来说,是奖赏,不是惩罚。
因为,他将要面对的,是比死亡更可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