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桉望着景玮辰冷漠而讥诮的神情,巨大的不可言说的悲哀萦绕全身。
夏英亦不可置信的看向景玮辰。
景玮辰不想再理会夏英,一拉缰绳欲走。
夏英咬牙挡在马前:“不行!你若今日敢去秦家下聘,我便到皇上面前告上一状,看你待如何?!”
夏英父亲亦是朝中重臣,又是家中掌上明珠一般的存在,自是有几分气性。
一旁看着的孟晓桉心中一暖,低喃道:“英英。”
景玮辰眼眸黑沉地盯着夏英,却是勾唇笑了。
“你只管去。”
话落,他倏地一扬马鞭抽在马身上!
骏马一扬马蹄就朝前冲去,竟是毫不顾忌夏英,就要从她身上撞过去!
“英英!”孟晓桉顿时亡魂大冒。
千钧一发之际,夏英被侍卫扯到一旁。
带着聘礼的车队一路从她身边驶过。
跟在景玮辰身后的卢风忧心忡忡道:“王爷,真要闹到如此地步?”
景玮辰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许久,他寒声道:“你将聘礼送去,我去趟镇国寺。”
卢风惊喜出声:“王爷,您要去迎王妃……”
景玮辰蹙眉打断他:“本王去拜佛散散晦气,大好的日子,我不想再听见有关孟晓桉的任何事!”
镇国寺。
景玮辰抬步迈入大殿。
而孟晓桉却站在殿门口,阳光穿透她的身体,没在地上留下任何影子。
她听着阵阵庄严梵音,静静看着端坐莲台的佛像,神情茫然。
佛祖,人死后不该一了百了么?为何让我这一缕孤魂留在这世上?
待上完香,景玮辰不知为何却没有离开。
本在一旁闭眼打坐的住持,缓缓睁眼问道:“王爷,可是在等什么人?”
孟晓桉也回神看过去,心口莫名揪紧。
景玮辰愣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弧度。
笑话!
他沉声道:“请住持转告孟晓桉,十五日后记得准时来参加我的婚礼!”
那一丝悸动瞬间消散,孟晓桉只觉浑身越发寒冷起来。
景玮辰说完话便要走,但转身的瞬间,眼眸却猛然定住!
只见门口,孟晓桉竟穿着戎装站在那里?
景玮辰再一晃眼,那位置却是空空荡荡。
他眉头一皱,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佛像,旋即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两人擦肩而过那一瞬,孟晓桉却瞥见住持那双澄澈通达的眼眸看向了自己。
她一怔,就见面容慈悲的住持双手合十,轻轻叹息道:“尘归尘,土归土,施主莫再牵挂,早登极乐。”
孟晓桉心口猛然一颤,就要上前:“大师,您看得见我?”
但不等住持回答,孟晓桉眼前白光一闪,再次回到景玮辰身边。
住持定定看着一人一魂离去的方向,低声念佛。
“阿弥陀佛,皆是痴人!”
第二日,景玮辰才亲自去了秦府。
秦子依人如其名,一声清新淡雅的素绿衣衫。
孟晓桉就看着她露出自己从来做不到的神情,委委屈屈道:“王爷,为何昨日你没有亲自前来?”
景玮辰温声安抚:“临时有急事,待半月后我们成了亲我日日陪着你。”
秦子依又展颜一笑:“南山的桃花开了,你陪我去看吧!”
两人挨得很近,亲密姿态是孟晓桉永远无法靠近的距离。
不,曾靠近过一次。
——她跟景玮辰成婚那日。
那天秦子依留书出走,景玮辰走进洞房,将手中书信狠狠砸在她身上。
他满身寒意:“你可知今日在这里的该是谁?”
她当时不明所以:“夫君,我……”
“闭嘴!”景玮辰怒喝打断,“你不配这样叫我。”
“你不是想当王妃吗?”景玮辰道,“我满足你!”
那一夜,孟晓桉的尊严被碾成碎片。
此刻已成幽魂的孟晓桉收回思绪将目光放在那一对璧人身上。
秦子依又郁郁道:“王妃回来,不会为难于我吧?”
“为难?”景玮辰眼眸幽深,“若不是你当初在澜沧关救我性命,她又如何有福分成为永安王妃,按理,她该给你敬杯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