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傅晏礼,算是家族联姻。
七年前,他跟他父亲一起,上我家提亲,说想娶我。
我自小爱慕他,那天看着他满目深情说喜欢我,感觉跟做梦似的。
婚后,我们也恩爱过小半年。
直到小半年后,他生日那天。
我精心准备了满桌子的菜,等着他回来。
一直等到深夜,他才醉醺醺进门。
男人神色绝望而悲痛,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跌跌撞撞走过来,伸手,将满桌子的菜,全部狠狠扫到了地上。
我僵站在桌边,满脸愕然。
直到傅晏礼神志不清间,面目扭曲,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声音里都是恨意和不甘:
「我都娶了你了,为什么还要逼温心出国!
「为什么你们还不满意,为什么还不满意?!」
我看着向来温和的男人,在这一刻如同一个疯子。
我神色茫然:「阿晏,你在说什么?」
男人面容痛苦,蓄满恨意的眼神,似乎要将我凌迟。
「联合我家人一起,将我赶出傅氏,让我妈气到心梗昏迷住院。
「再断了我们母子的卡,不就是为了让我丢弃温心,让我娶了你?」
我一个字都听不懂,但又好像听懂了。
「所以,温心是你喜欢的人?」
傅晏礼死死掐着我的脖子,一个字不再说。
我满腔炽热的爱意,一点点坠入冰窖。
我看着眼前的人,声线颤栗不止。
「所以,你压根不爱我,也不想娶我?」
傅晏礼盯着我,雪白灯光下,他一字一句开口:
「爱你?不,我恨不得你去死,恨不得你们都去死!」
我如遭晴天霹雳。
许久后,我才慢慢冷静下来,接受这个可笑的事实。
我看着他,良久后平静开口:
「傅晏礼,我不屑做那样的事情。」
「我母亲,也绝不屑去做。」
我是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很多年。
但我不傻,不会犯贱。
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妈自小就教给了我。
傅晏礼狠狠甩开了我,摔门离开。
那之后,我们再未和平过。
我从昏迷中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外面天色大亮。
我妈坐在我病床边,眼底发青,双目有些红肿。
她一直是女强人。
这么多年总是精致利落的妆容,在这一刻也斑驳了。
见我醒来,她伸手抓紧了我的手。
「小乔,傅晏礼是不是欺负你了?」
我眼眶一刹那酸涩,强忍着含笑摇头:「妈,没有的事。」
我妈神色激动而愤怒:「你还骗我。」
「要不是我昨天去了你那里,你昏迷都没人知道。
杯子碎了一地,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想起昨晚的景象,再是掉落在地上的那张诊断单。
心里猝然一咯噔,慌乱至极。
这么多年来,我跟我妈相依为命。
她要是知道我的病,她没法接受的。
但我很快冷静下来。
看她的模样,应该是昨晚急急忙忙送我来医院,没注意那单子。
我高悬的一颗心,又暗暗放了下去。
笑着再开口:「妈,我真的就是感冒头疼。
「回去头晕,不小心自己打翻了茶杯。」
说着,我又拿出手机,翻出以前感冒的检查单给她看。
我妈看了一眼后,却盯着我的脸,沉默了许久。
我心里一阵心虚,强忍着才能佯装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我妈发现了什么。
但很快,她的手机响起。
那边似乎是有急事,我妈接完电话后起身,神色有些焦急。
「公司出了点事,小乔,你这边……」
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打理公司,忙前忙后,很不容易。
我立马开口:「妈你去忙。
「我又不是大病,何况还有医生和护工照看。」
我妈迟疑了一会,点头道:「那妈晚些再来看你,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我目送我妈匆忙离开。
不知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我的脑癌已经是晚期,到底还能活多久,谁也说不准。
想来想去,很多事情还是该早做打算的好。
我拿出手机,给发小顾城打了个电话,让他来帮我立遗嘱。
他是律师,这方面到底专业一些。
不到半小时后,风尘仆仆的男人,赶来了病房。
一进病房,看到病床上的我。
男人神色骤然一愣,声线震惊:「你怎么,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