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她死了,她又活了

藿香穿了,又死了!

死在了蓉城的城墙根边上,皑皑白雪盖在她整个人身上,由始至终也没等来和她相约的人!

她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尸体’,脑子就像大雨停歇后,森林里消散的迷雾顿时清明过来。

想到自己死前的种种行为,简直不敢置信。

她一个拥有新时代女性灵魂,雄鹰一般的女人,竟然会如此恋爱脑,整个人跟猪油蒙了心一样,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搞点什么嫂子文学。

夭寿啊,那是能搞的吗?

现在好了,冻死在城墙边上了吧!

真是……

清醒过来后她都想说一句活该,也不知道自己死都死了,灵魂怎么还在这里。

总不能,是让她看看自己蠢死的样子有多狼狈吧?

正想着,突然一个瘦弱的身形撑着一把泛旧雨伞吃力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藿香见状心头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撑伞过来的男人。

这个在她短暂的生命里,除了拥有一个相公名头,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男人。

“你来干什么……”她焦急的说了一句。

这人身体羸弱,这数九寒天在家呆着都能病了一场又一场,在她的记忆里,一年有半年都病恹恹的病着,剩下半年是病的躺着。

现在可还下着雪出来,不想活了啊。

而来人却毫无所觉,缓步走到她尸体旁边,破旧的油纸伞偏了偏,堪堪遮住藿香尸体的头。

定定的在旁边站了良久,从身上脱了件衣服盖在她身上。

藿香见状怔了怔,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冷寂的心却依旧触动不已。

“你疯了,你会生……”病……

她的话没说完,眼前直接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迷迷糊糊的听见两个熟悉的对话。

“大郎他娘,这事儿咋办,大郎病的起不来了,怎么迎亲拜堂呢!!你快想个办法吧不然等下这人醒了闹起来可架不住!!”

“那病秧子早不严重晚不严重,偏这时候才严重就是想折腾我!!既然起不来等下抓只公鸡来把堂拜了就是了!!”

“你疯了,这藿香的性子你不知道我可知道,长得娇滴滴的姑娘样,泼起来整个后山村儿没人是她对手,到时候闹起来可制不住!你们家三郎不是回来了?让他替大郎把堂拜了再说!”

“啥?三郎??不行!我三郎可是要考状元老爷的,咋能和她拜堂,不行,假的也不行!!”

“要不然就把那病秧子架起来拜堂!我三郎可是读书人咋能做这事儿!”

原本还没反应过来的她,听到这话顿时醒过神来,她这是重生了!

重生到她刚被奶奶卖给季家,给季家大朗季暮朝当冲喜媳妇儿的时候。

前世那蚀骨的寒冷还记忆犹新,还有那个消瘦的身影,让她顾不得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睁眼一把掀开头上的红布盖头。

“我和公鸡拜堂!!!”

前世,她穿来时并没醒的这么早,自然没听到这一堆话。

后面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和公鸡拜堂了,作为一个新时代女性,哪儿能接受跟公鸡拜堂这事儿,直接大闹了一场。

最后,还是由季家三郎替他大哥和自己拜了堂。

然后开始了她悲剧又短暂的一生。

季氏和媒婆正在犯难,冷不丁听到藿香的声音,吓了一跳。

“香香?你愿意和公鸡……”媒婆被藿香这一声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下意识想确定一下她的话。

要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可是十里八村儿有名的泼辣。

嫁到这边来,还是她奶用了点手段将人迷晕了塞到花轿上的,就想着拜堂成亲板上钉钉了再说。

谁知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心里有点害怕。

只是她这话还没问完,就被一旁的季氏打断。

“她自己都说了,你还问啥问!我马上叫人去抓鸡!”说着,不等两人反应,脚下生风的跑了。

速度快的让人咋舌。

藿香这会儿浑身都还沉浸在当初被冻死的状态里,那蚀骨的寒冷挥之不去。

季氏一走她往椅子上靠了靠,尽量调整自己此刻的状态不再出声。

原本提着一颗心的媒婆见她这样,心里是狠狠的松了口气,

只是一双眼睛还是警惕的看着她,怕她又整出什么幺蛾子,颇有一副她有什么异动就叫人的架势。

藿香见状直接将人无视。

季家是落凤村里数一数二的殷实人家,家里的鸡鸭自然是不缺。

再说事关自己小儿子,就是没鸡那也能整一只鸡来。

出去没多一会儿,季氏就带着一个面容憨厚,抱着大红公鸡的男人走了进来。

“嫂,嫂子,娘让我抱着公鸡……”

男人说话结结巴巴,正眼都不敢看藿香一眼。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季家老二,季二郎。

因着季暮朝是个病秧子没人愿意嫁,季老二又不能不娶,两年前就直接越过季暮朝成亲娶了媳妇儿了,生了个女儿一家子都被季氏拿捏在手里。

上一世,虽说她最后是和季三郎拜堂的,但也有这一茬。

自家男人差点跟别人拜堂了,虽然是抱着公鸡替大哥拜堂,但她媳妇儿心里还是不爽,没少挤兑她。

也因为她的挤兑,让季三郎看见数次给自己解围。

恋爱脑一上头,一颗芳心连三观都不要了,就此沦陷。

虽说现在想来,自己会落到那一步,还是因为蠢而不自知的恋爱脑,和这没什么直接关系,但她也要杜绝一切可能。

是以,她面无表情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步走到季二郎面前一把将公鸡拽过去:“你来你媳妇儿愿意吗?我自己抱!”

这辈子除了季暮朝,她不想和季家任何男人有半分瓜葛。

本就是冲喜的婚事,季大郎又病在床上还是个不招爹娘待见的。

婚礼也就是草草拜堂走个过场,很快藿香就顶着盖头被送进了那间由废砖堆砌的房间里。

熟悉的房间狭窄简陋,带着不见天日的灰暗,却让藿香从醒来就漂浮的心,一下落到了实处。

头上的盖头一掀,急切的往床边跑了过去。

她记得,成亲这天季暮朝就病了,只是无人管,她因为穿越来就被冲喜嫁给了一个病秧子,心中不爽也压根儿没注意他。

以至于后面烧了一晚上,人都烧迷糊了才被人发现,以至于后面留下病根身体越发的虚弱。

果不其然,一到床边就看见季暮朝正躺在床上,面色绯红呼吸急促俨然是在发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