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徐安禾掐着时辰过来的,并没有来的太早也没有太晚。

饶是如此,瞧着屋子里坐着的人似也不全一般,只匆匆撇了一眼,便连忙收回视线屈膝半蹲着行了一个大礼道:“妾身徐氏拜见福晋,福晋吉祥。”

“侧福晋不比格格,即便入府也是要有一些排场的,只是九爷顾念我这身子,不好太过大操大办,反倒是叫妹妹受了委屈。”

董鄂氏身子坐得直直的,眉目含笑地就这么看着她。

徐安禾听着这话,把头越发的低垂了下去,轻声说道:“福晋严重了,妾身本就不喜张扬如何能得福晋的一句委屈。”

“妾身见过福晋。”一道娇柔声音从身后响起。

“刘格格好大的架子,今个儿给福晋请安,也来的这般迟,竟让众姐妹只等着刘格格自己。”说话的是朱氏朱大之女,眼下也是后院里的格格,容貌只算得上是清秀。

她家世本就与刘氏不相上下,且入府皆为格格,但一个得宠至极,另一个却无宠,如此天差地别,如何能不叫她怨恨在心。

“瞧朱妹妹说的,原不过是爷疼惜妾身,早上硬是拖着妾身胡闹了好一会儿才肯放妾身过来,还求福晋息怒。”

刘氏掩嘴“咯咯”地笑了好几声,才又福了福身子说着。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潜邸格格,竟依仗着宠爱不把福晋放在眼里,在场众人无不在等着看好戏。

“瞧着我只顾着说话,都忘了妹妹还在跪着,快些起来吧!

如今既然进了府里,那大家便就都是姐妹,日后定要一同好好服侍爷,为皇家开枝散叶。”

董鄂氏仍旧是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好似完全没瞧出屋内怒拔剑张的气氛,越过刘氏看着还在地上跪着的徐安禾说着话。

“妾身多谢福晋教诲。”

“妾身从前只以为刘妹妹容貌是绝顶好的,眼下瞧见咱们这位新入府的侧福晋才知道自己从前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朱氏哪里肯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借着由头便开始朝着她心口处扎。

府里的人都知道,她能如此得宠的缘由不过是因着她那张妖艳的脸罢了,平日里她也最是在意自己的容貌,如今府上出了一个比她还要容貌艳丽的人,只怕怄得要几天都吃不下饭了。

徐安禾原本起身的动作因着朱氏的话略微停顿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坐在福晋右手边的位置,好似没有听见她这番话一般。

再不济她也还是个侧福晋,若是当真在这里与这几个格格闹起来,岂不是要叫人看笑话,另外也是自己亲手给了福晋一个处罚打压自己的机会。

“朱氏不说,妾身倒也还没瞧出来,饶是徐妹妹穿得素雅清淡,却难掩姿容。”

坐在福晋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的完颜氏开口说话,此人容貌虽没有刘氏那般艳丽,但也是个端庄的模样。

说起来,府上除了嫡福晋之外,也只有完颜氏与她同为侧福晋,剩下的除了格格身份尊贵一些之外,便也只有侍妾。

想到此处,徐安禾抬起头目光柔和地朝着她瞧过去,嘴角扯起一抹浅笑说道:“姐姐还是莫要笑话妹妹了,妹妹不过是蒲柳之姿罢了,如何能与众位姐妹相比。”

“你入府匆忙,我又一直在病中,因此你那院子里倒也还未指派奴才过去伺候,今个儿你既过来了,这件事便当误不得。”董鄂氏说着这番话时,朝着身边伺候着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便站出来说道:“福晋房里碧儿为人心细倒也算得上是稳妥。”

“妾身入府时带了两个贴身伺候的丫头,若是接受了福晋赏赐的人,只怕是要委屈做个二等奴才,如此一来只怕是辜负了福晋一番心思。”

董鄂氏这个时候往她房里安排人是何用心,所有人心里都心知肚明,只是不好明着指出来罢了。

“福晋赏赐是关心徐侧福晋,只是这人还未曾过去,便平白低了一等,徐侧福晋如此行事只怕是不妥吧?”还不等董鄂氏说什么,朱氏便在一旁开口接着话茬说着。

“妾身不习惯陌生人近身伺候,若是到时因着不知晓妾身喜好而犯下错,妾身才真真是要为难究竟处罚还是不处罚。

还望福晋体恤妾身,免了妾身陷入这为难之中。”

到底是新入府尚未站稳脚跟,徐安禾又怎么可能明着得罪这些人。

“既然妹妹已经这么说了,我倒是不好再做那坏人。”董鄂氏紧了紧帕子,心里也是有了些怒气。

“妾身多谢福晋体恤。”徐安禾起身行了一礼,又重新坐下。

“今个儿徐侧福晋初入府里,日后众位便就都是姐妹,自要互相照拂。”

众人又都恭敬应下行过礼,董鄂氏才遣散众人。

“主子回来了。”春芍见着人回来,连忙迎上前,想着要问上一些什么,只是在看见跟在俩人身后的陌生人影身上,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她只是性子直了一些,又不是傻。

“你是福晋赏赐过来的人,本应当让你上前头伺候的,只是我习惯了他们俩人的伺候,屋子里便也就用不着你,你便先在院子里伺候着吧!”

进屋坐下后,徐安禾才不紧不慢地看着碧儿说着。随即目光落在她姣好的容貌上,转了两圈又继续说道:“春菡你带碧儿下去歇息吧!今个儿便不必过来伺候了。”

“福晋赏赐下来人了吗?”这头人才刚走,春芍便止不住的问着。

“不过是安插眼线罢了。”她倒是没想到,一个外界传闻病入膏肓的嫡福晋,竟还能有这样的精力。

不过想来也是情有可原,只要还在那个位置上呆一日,自然要为自己谋划一日。

“今个儿福晋起了这样的头,只怕这两日旁的院子里也都会纷纷效仿,那咱们这当破烂菜市口了不成。”春芍噘着嘴,嘴上说着怨怼的话,手上却万般小心地把茶盏递在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