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情往第22章

“主子,醒醒。”

谢庭衍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猛地睁开双眼,只感觉浑身都疼。

他看着头顶白色的帐子,恍惚了一会。

是谁把他搬来床上了?

“主子,该喝药了。”

谢庭衍被肖勇扶着从床上坐起,靠在床沿,开始喝药。

“不喝,拿走。”谢庭衍低沉开口。

喝药还有什么意义?

谢庭衍侧过脑袋,牵扯到身上的伤,他抬起左手捂住胸口,忽地瞥见自己空空的手腕。

他一愣,急忙问道:“灵山寺方丈给我佛珠呢?”

肖勇一脸疑惑:“什么灵山寺?主子,您不是从来都不带佛珠吗?”

谢庭衍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还没来得及思考,一名穿着飞鱼服的女子冒冒失失的闯进来:“陆大人,你终于醒了,实在是太好理整家獨費付βγ

了!”

闯进来的人正是夏莹。

谢庭衍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

半年前,他受过一次重伤,当时想到府里的宁婉,要是知道自己受伤,定是要哭哭啼啼,担忧这,担忧那,便决定留在府外养病,将近一月未曾回府。

可宁婉却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他的落脚处,寻了过来,被他训斥了一顿。

回府之后,宁婉便第一次提出要他休妻。

他现在竟然是回到了半年前?

谢庭衍专注的望着自己空空的手腕,那串佛珠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脑海中回想起那方丈的话“带上它,施主会见到想见之人。”

在他奔溃的瞬间,他便在想要是一切能重来……

谢庭衍眼眸泛亮,忍不住一阵激动。

难道自己的愿望实现了?

因为那串佛珠。

“大人,您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夏莹看着谢庭衍变换莫测的脸色,一脸担忧上前。

谢庭衍意识到自己可能回到了宁婉死后半年前之时,便一脸喜色,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

如果是真的,待会是不是就能见到……她了?

可刚一站起,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陆大人——”夏莹一脸紧张,搀扶着他。

可就在她的手刚触碰到衣袍的那一瞬,谢庭衍便厌恶的蹙起眉头,还没挣脱开,门口倏地传来“哐当——”一声。

屋内三人齐齐望过去,只见宁婉扶着门框,脸色惨白,贝齿咬着下唇死死的盯着他和夏莹接触之处。

谢庭衍的心也随之漏了一拍,一股闪电般的感觉从心底传遍四肢。

是真的,是真的!

原来,她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有所接触时,是如此伤心。

记得那时,她的表情也是如此。

如今回想起来,他才恍惚发现,自己对她的记忆是如此的清晰。

想到这,谢庭衍胸口又开始抽疼起来,他连忙挣开夏莹的双手,朝着宁婉的方向而去。

“玉……”

一开口,谢庭衍便顿住了。

他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呼喊过她的名字。

宁婉转身便跑走了。

谢庭衍追到门口,宁婉已经不见踪影。

他撑在门框上,脸上血色尽失,目光望着宁婉消失的方向,近乎贪婪。

重来一次,他定然会好好疼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帮她治病,长命百岁。

“陆大人,您伤得太重了,还是回床上休息吧!”夏莹上前来提醒道,依旧想要扶谢庭衍。

这次陆大人可是为了她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她自当好好关怀他。

虽然她知道陆大人不喜人触碰,但陆大人都为了救自己受伤了,应当不会厌恶她的触碰。

谁知谢庭衍将手收回,冷冷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夏莹尴尬的收回手,只得用眼神示意肖勇上前扶谢庭衍去休息。

谢庭衍瞥了他一眼,道:“回什么床,本官要回府养伤。”

第十六章背后藏什么

  

谢庭衍的话一出,肖勇和夏莹都愣住了。

不是都传陆大人和陆夫人感情不睦,谢庭衍就算是受伤也不愿意回府养伤,更何况刚才明显就是行踪被不喜的人探查,他该生气才对。

怎么忽然就改变主意,要回府养伤了?

“还不快去收拾东西!”谢庭衍蹙着眉头,一脸嫌弃地看着肖勇。ṋḿẑḽ

自己的随从,怎么这么不聪明。

“可是您的伤大夫说不宜移动。”

“速去准备马车。”

半个时辰后。

谢庭衍乘坐马车径直进了陆府,停在竹院门口。

他从马车上下来,抬头望着熟悉的竹院,心中感慨万千,深呼吸一口,才抬步走了进去。

阳光明媚,道路两旁的竹子生长茂密,郁郁葱葱,微风吹过,竹叶飘落在地上,下人在院子里洒扫。

一片生机。

谢庭衍不由在肖勇的搀扶下加快脚步,停在了门口,他便推开肖勇自己站立着,有些紧张的整理整理了易容。

肖勇悄悄掀起眼帘。

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在乎自己的仪容了,莫非是开窍了?

门内。

宁婉正在书桌旁,不断的写着什么,只看到开头“休书”二字格外的明显。

虽是不想拖累他,希望他能寻觅更好的良人,可真的见到那样的画面,心中便翻涌起屈辱和伤心。

她还记得新婚之夜,揭开盖头,还没来得及欣喜,便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上前挽留,抱着他的腰,便被他一阵嫌恶的挥开。

成亲已两载有余,却从来没有近过自己夫君的身。

想到此处,宁婉心底情绪翻涌,喉间一阵痒意,轻咳了两声。

心口一阵悸痛,宁婉倏然脸色苍白,忍痛想着。

自己的手也是凉的,怎么焐热他的心呢?

谢庭衍听到里间传来的咳嗽,神情一紧,连忙推开门,抬步走了进去。

“姑爷,您怎么回来了?”

宋清宴惊讶的声音传进宁婉的耳朵。

谢庭衍进到内室,便见宁婉匆忙将正在书写的纸藏在身后,微微朝他福身。

该有的礼仪未曾少。

谢庭衍见状微微蹙眉,以前从未觉得有什么,现在却觉得多余至极。

他连忙上前将她扶起,关心地询问:“你身ⓨⓑγβ

体如何了?”

宁婉看着他搭在她身上的手,心底发烫,但更多的是不适应,身体一僵,怔怔地答道。

“夫君不必担忧,妾身很好。”

“那便好。”谢庭衍端详着她的面色,脸色些许苍白,却不似前世即将离世那一月的病态。

只要好好休养,不经历大悲大喜,心情开怀,便能安然度过难关。

谢庭衍松懈着注意力转向她藏在背后的手。

“你背后藏的什么?”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谢和,似乎真的只是好奇她身后在藏着什么。

宁婉悄悄掀起眼帘打量着他,觉得他今日有些反常,还没想明白,便陡然听她一问,心底咯噔一下。

在他炙热的目光下,宁婉硬着头皮将休书递到了谢庭衍面前。

“妾身自知配不上大人,自请下堂!”

谢庭衍看着这封休书,呼吸一窒,双腿失去力气,狼狈后退两步。

随即他捏紧了手,在原地站定,面上一派镇定地模样:“陆家从来没有休妻的先例。”

这只是借口,但是架不住一点也不好说话。

“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一无所出,二患恶疾,三不侍姑婆,就算你不休妻,我朝律例也不容忍。”宁婉为了让谢庭衍休掉她,不惜诋毁自个。

谢庭衍见她如此决绝,便明白她的决心,颤抖着手去接休书。

无子……此事并不是她的错,是他从未曾碰过她。

身患恶疾……

他多想告诉她,自己不介意,往后一定会治好的。

就算没有孩子,他也要定了她!

就在手即将要摸到休书之时,谢庭衍忽然虚弱的跌坐在旁边的绣墩上,扶着受伤的肩膀,白色的月袍逐渐被染红。

“夫君,你没事吧?”

宁婉一脸担忧,连忙上前搀扶,扶完才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他。

恨自己不成器,明明都已经放弃了,却还忍不住关心他。

想要松手,可谢庭衍整个人顺势靠在她身前:“休妻的事,待到我伤好了再说。”

第十七章换药

  

竹院。

宁婉看着谢庭衍肩膀上越来越多的血,一脸的紧张和慌乱,手紧紧的揪着月白色的帕子,转身道。

“我去叫大夫。”

谢庭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缓缓开口:“不用请大夫……”

手腕也太细了,一定要多补补。

“可是你流血了。”

谢庭衍却缓缓的牵起唇角:“烦请夫人帮我换药。”

看着她为他担心的模样,即使流再多血,心中依旧泛着甜意。

刚那一封休书,仿佛让他有一种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窒息感,担忧她收回了对他的心意。

可现在看着她为他手足无措的模样,他便庆幸。

一切还来得及。

宁婉扶着谢庭衍来到床边坐下,谢庭衍便开始脱外衫递给她。

她接过外衫放在架子上,转过身来去接另一件,目光触及谢庭衍**着上半身,

“哗”的一声,衣服便掉在了地上。

宁婉连忙转身,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起谢庭衍匀称的身材,宽肩窄腰,脸上出现一抹潮红。

她今天见到的已经是寻常见不到的了。

今天的谢庭衍实在是太反常了!

这时,身后再度想起谢庭衍低沉的声音。

“夫人在想什么?再不帮为夫换药,你就直接当寡妇了。”

“没想什么,夫君,妾身见不得血,还是让肖勇帮你换药吧!”

宁婉找了个借口,慌忙逃离现场。

直到跑出竹院,她才撑着墙壁,大口的呼吸着。

他只不过是让她帮忙换药,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宁婉,不可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