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午,窗外只有蝉还在不停歇地唱,由于温度还算凉快,室内只有电风扇哗哗地响。数学老师的嗓音十分地磨人,磨得秦染瞌睡虫悄悄爬了上来。

秦染眼皮子耷拉着,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

台上的的数学老师用手背抹了抹仅剩的宝贵头发,提了提眼镜,尖锐的目光透过厚重的镜片射向毫不设防的秦染。

江奕曦眉头一动,手肘好似不小心碰到秦染托着额头的手臂。

“秦染同学!”教室响起数学老师中气十足的叫声。整个教室中昏昏沉沉的同学们猛地惊醒,紧接着侥幸地呼出口气,暗忖没想到数学老师也开始点名了。

秦染在江奕曦碰她的时候已经悠悠转醒,被数学老师这样一叫,一个激灵便站了起来。

数学老师清了清嗓子,示意了下屏幕,“回答这个问题。”

秦染看到题目的时候还有些发愣,啥时候就讲到这个知识点了?

于是便暗戳戳拉拉江奕曦的袖子,而后者却不为所动,优哉游哉看着秦染尴尬地“呃啊呃啊”。

就在数学老师快要失去耐心、同时秦染的脚也蠢蠢欲动想要踹过来之时,江奕曦漫不经心地在草稿纸上写出答案,推到两人中间。

秦染眼睛迅速一瞟,底气十足地念出了答案,勉强把刚伸出的脚收了回去。

数学老师点了点头,正在秦染以为她终于被放过能够坐下时,这个可怕的中年人又发话了:

“那么你上来给大家写写过程。”

秦染将要坐下去的身躯一震,无可奈何地走上讲台。

刚刚被突然打搅睡意脑子不太清醒,看着题目有些发懵,现在再字句逐读,理解了意思后,秦染便抬手写过程。

得出来相同的结果后,秦染松了口气,暗喜,还好提前预习了,不然真的要尴尬收场。

这时,尹露潼娇俏的声音响起:“老师,我还有另一种方法,比她少几个步骤。”

数学老师对于这种自告奋勇又善于思考的同学十分喜爱,和蔼地说:“那好,你上来写写第二种方法。”

两人从过道上擦肩而过,尹露潼有些骄傲地瞥了秦染一眼。

秦染:“?”

秦染占着身高优势,模仿江奕曦平时的面瘫脸,面无表情,居高临下。

尹露潼:“……”

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尹露潼下来后,听到旁边有同学说:“这题又不是难题,不管哪种方法思路不都是差不多嘛,有什么必要再来一遍……”

听到这些碎碎念后,尹露潼表情很是僵硬,但也有不服气,回到座位之前特地用余光看了看江奕曦。

可后者没有分给她一丝关注,被秦染缠着才时不时蹦出几个字。

“你可真是好样的,现在连同桌间相互帮忙都不干了!”秦染咬牙切齿。

“我不是告诉你答案了?”江奕曦不为所动,手中笔不停,熟稔地分心和秦染说话。

“你就是故意的!”秦染气呼呼,“就是要看我出糗,太可恶了!”

江奕曦没有什么表示,仅仅说了一句“今天刘阿姨会做小酥饼”就让秦染偃旗息鼓,干巴巴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你家好吧。”

江奕曦唇角不动声色一勾,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在说完那一句话后,秦染顿时开始期待起放学。当然,虽然她每时每刻都在期待。

两人交谈声音很小,尹露潼只看着他们互动,发现每次都是秦染这个女生不管不顾地凑上去说话,而江奕曦显得很不想搭理的样子。

尹露潼不由回忆起中午刚认识的新朋友钱莹莹信誓旦旦说过的话:

“江奕曦根本不喜欢秦染。”

“秦染就是仗着两家是世交、江奕曦不会为难她才这么无法无天。”

“同学们都被秦染迷惑了,就我们才看出来她的本质。”

“能因为什么?就因为秦家权尊势大嘛。”

记忆回溯,尹露潼暗自握拳。果然,真相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

放学。

秦染跟着江奕曦坐上了江家司机开的车。

江家秦家很近,所以平常都是两人一块坐车回来。至于早上,因为两人起床时间大不相同,所以很少一起上学。

路上,司机和秦染不停地聊着学校里发生的趣事,江奕曦早已习惯了他们俩热络的对话,望着窗外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和佳苑。

这里是一片别墅区,离市中心有些距离,胜在清净,地方面积大,许多富人都住在这里。

江家的建筑带有一种古朴厚重的气息,不论是庭院还是内室,装饰都很贵重。

大门后有亭台树木,小桥流水。很阔很奢华。

秦染一进门就奔向厨房,果不其然就看见刘阿姨正端出热气腾腾的小酥饼。胃部很合时地发出咕噜噜的讨食声,秦染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块小酥饼。

“染染小心烫啊。”刘阿姨慈眉善目,温柔地看着秦染,“先填填肚子,别吃太多,等会儿吃不下饭了就不好了。”

秦染弯起双眸,嘴巴却不停,咽下口中食物,再道:“唔唔……放心刘阿姨,我心里有数。”

此时江奕曦走近,接过盛着小酥饼的盘子,“阿姨你去忙,我看着她。”

刘阿姨“诶”了一声,便转身去做饭了。

秦染吃了两块还想吃,再伸手过去就被江奕曦拦截了。

秦染美目横瞪:“干什么!”

江奕曦把盘子移到秦染够不着的地方,“两块够了。”

“啧!”秦染撇撇嘴,“真小气!”

不过……

秦染目光一转,盯着江奕曦骨节分明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油乎乎的手握住它。

江奕曦一时不察,被抓了个正着。

秦染目的达成,贼兮兮地笑,起身去洗手间,语气飘飘然:“洗手去吧你。”

江奕曦嘴角抽搐,原本干干净净的手被糟蹋地滑溜溜,无奈也跟着进了洗手间。

秦染仔仔细细把手指头搓了一遍,擦干净手便见江奕曦在门口等候,正要进来就被秦染拦住。

“做什么?”江奕曦虽然迫切地想要洗掉手上的污渍,但还是无可奈何站住了。

可秦染偏不让他如愿,一手将门拉近,露出个脑袋,说:“啊……我还要上厕所呢……”

随后“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秦染:“嘿嘿嘿……”

江奕曦:“……”

江奕曦果断转身,去厨房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