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换皮了！”
巫灵轻叹一声，将斗笠往下压了压。
遮住了破碎的脸，这才裹紧蓑衣走向乱葬岗。
此时她的脸皮，已然像是蜘蛛网一般的裂开。
在寒风的吹拂下，有些微微卷边。
刚要渗出的血液，很快便干涸了。
凝结在裂缝上，更显狰狞。
她四处翻找尸体，却始终没有满意的。
于是拿出一枚骨笛，放在唇边。
随着诡异的曲调悠扬，无数毒蛇潮水般的蜂拥而来。
伴随着嘶嘶声，顷刻间便淹没了乱葬岗。
沿着毒蛇自动避让出的一条羊肠小道，她看到了一张被群蛇包裹住的草席。
正欲掀开破烂的草席，一只沾满鲜血的手便猛的伸出，一把抓住了巫灵纤细的手腕。
掀开草席，一个面色枯败的女子便出现在了眼前。
尽管衣衫褴褛，但看得出是成色稀有的月光锦。
月光锦所制的衣物，可是皇亲贵女才有资格穿的。
可此刻这位身份不俗的女子，双腿却以一种古怪的形状岔开。
看起来，像是被硬生生掰断了一般。
鲜血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一汩一汩的往外涌着。
身下的泥土，早已被浸成了赤红色。
“救……救我……”
女子望着巫灵，开裂的嘴唇嗫嚅着。
巫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准确的掐住脉搏，但很快便放下了。
心脉尽断，是为死相。
“我救不了你！但是，我能让你死的痛快点。”
巫灵说到这，便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一滴嫣红的血，悬在指腹上摇摇欲坠。
透过月光，有一只虫子正若隐若现的蠕动着。
径直将血喂进了女子的口中，女子灰败的脸色便微微转红。
但，仅仅只能是苟延残喘而已。
“你的脸！”
刚恢复些许生气，女子便惊诧的望着巫灵。
眼神中，涌动着震惊和惶恐。
透过女子布满雾气的瞳仁，巫灵看到了自己那张如同恶鬼般的脸。
纵使蛊虫在缝隙间不断的修复，却始终赶不上支离破碎的速度。
“怎么，怕了？”巫灵附下身，似笑非笑。“反正你迟早都是要死的，不如把你的皮借我一用！”
原以为女子会吓得魂飞魄散，却没想到她却颤抖着伸出手抚上了巫灵的脸。
“一定很疼吧？”
女子颤声说到这，便挣扎着撑起身体。
艰难的凑到巫灵的面前，对着伤口轻轻的吹了一口带着铁锈味的气。
“我娘说过，呼呼就不痛了。”
女子的这个举动，让巫灵心里咯噔一下，眉头瞬间拧成一团。
她自小便与毒虫为伍，从来没有被人关心过，哪怕这样的只言片语。
虽然师傅每日都会去毒窟看她，可也只是关心她到底死了没有。
“我愿意把皮献给你！”
巫灵正惊诧之际，女子已然拔掉发簪。
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狠狠刺进了头顶。
飞快的划开一个口子后，便抬手扯住了头皮。
“你想做什么？”
意识到女子的意图，巫灵厉声低喝。
“死人的皮哪有活人的好用！”女子望着巫灵，流下一行清泪。“我叫沈烟，是相府的嫡女，未来的太子妃。我愿意剥下自己的皮，换你替我来报仇雪恨！”
女子用尽最后的力气搡开了巫灵的手，旋即便惨叫一声生生撕开了自己的头皮。
……
巫灵趁热换上了沈烟的皮，轻拍着将其慢慢抚平。
再一转身，嫣然变成了一副全新的面孔。
生而为人，巫灵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答应师傅留他一条狗命，就只是将他做成了人彘。
说好的替沈烟报仇，便一定会血债血偿。
众所周知，新鲜的人皮难觅，生剖的更为罕有。
沈烟的这张鲜活的人皮，至少能让她维持一年半载的人形。
巫灵是六岁那年被身为制蛊师的师傅捡到的，然后被丢进了毒窟成为了毒虫的口粮。
所谓的制蛊，是将无数种毒虫放在一起，任由它们相互打斗。
最终活下来的那只，便是蛊。
当时被一起丢下毒窟的有数十个孩童，可唯一活下来的却只有巫灵一个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炼成人蛊的缘故，巫灵会不定期的皮肤皲裂直至脱落。
画面惊悚，过程痛苦。
若是不寻到新的人皮换上，便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百般搓磨之下，师傅才肯告知。
想要彻底的治愈，需要五行血净化。
五行,乃金木水火土。
相对应的，则是龙、猴、蛇、虎、狗。
猴、蛇、虎、狗世间好找，可这真龙之血却仅存在于皇宫之中。
而沈烟身为未来太子妃，是最接近皇帝的存在。
所以，遇到沈烟是巫灵的机缘。
可惜沈烟早已经油尽灯枯，没能将自己受害的经过说个分明便香消玉殒。
想到这，巫灵不由的轻叹一声。
刚将最后一捧土按在坟头上，呼吸却毫无征兆的急促起来。
甚至连视线，也都变得模糊。
一股股奇异的热流，由内而外的蔓延。
脚下一软，便跌坐在地。
可溢出口的不是痛呼，而是娇媚的呻吟。
该死！
是媚药！
该是沈烟生前喝了大量的媚药，此刻又顺着血液渗透进入皮肤。
经过巫灵血液中蛊虫的不断发酵，愈发的浓郁。
这沈烟临死前，到底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怪不得一个本该出气多进气少的将死之人，呼吸却是那样的急促。
刚堪堪稳住身体，巫灵体内的燥烫便更加的凌厉。
浑身上下，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细细密密的蠕动。
并且用着针尖般细小的触须，若有似无的撩着每一根汗毛。
不痛，却酥麻难耐。
纵使习惯被毒虫啃咬的巫灵，此刻也忍不住喘息出声。
感觉到身体奇异的变化，巫灵加快了步伐。
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远处的一片野湖，一头扎了进去。
可冰凉的湖水刚稍稍缓解身体的燥热，身边便忽然溅起一个巨大的水花。
紧接着，一只粗糙的大手猛的握住了巫灵的纤腰。
轻轻一扯，两具湿漉漉的身体便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因为背对着萧寂的月光，巫灵看不清此人的面孔。
可他肩宽腰窄身形健硕，身上的戎装更可清晰窥见。
纵使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巫灵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健硕的胸膛，以及胸膛下那不徐不疾的跃动。
肌肤相亲的感觉，让强制压下的欲，瞬间便死灰复燃。
寒凉入骨的湖水，仿佛刹那间沸腾起来。
“军爷，帮我！”
身为蛊女的巫灵不懂什么叫礼义廉耻，只想尽快解决燃眉之急。
她迷离着眼神，抓住男人的手送进自己的衣襟。
旋即便扬起下巴，战栗着吻上那枚轮廓分明的喉结。
而这个举动，像是一枚燎原的火苗。
刹那间，便点燃了面前的男人。
男人单手捞起巫灵，直接跃出了湖面。
脱下外衫铺在草地上，这才将巫灵放在上面。
可他刚解开腰带缠上巫灵的双手，巫灵却先一步伸出双腿夹住他的腰。
借助身体的重量，用力一个翻转，直接反客为主。
女人的嘤咛和男人的粗喘，交织在夜色之中，掀起漫天旖旎。
春色，无边。
直至天光渐恍，巫灵抡起石头砸晕了身下的男子。
丢下一枚铜钱后，便飞快逃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