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天,尚书府。

“这个不孝女!”莫父破口大骂,“说她两句还说不得了!竟敢离家出走!”

莫母哽咽着:“她就这样走了,也不想想我们会不会担心……”

一旁的韩岑脸色有些沉,他也没想到殷棠竟真的会一去不返。

皱了皱眉,对莫母说道:“您别担心,她会回来的”

殷棠是风雨楼的刺客,为了救他已经得罪了东厂,而且私自离开风雨楼,视为叛楼,根本无处可去。

莫母却擦了眼泪,转而期期艾艾问:“将军和晓凝的婚事定在半月后,将军看如何?”

韩岑一愣,他承诺过会娶晓凝,自是不会食言。

只是这时间未免匆忙了太多。

可随即又想到可以用婚事逼殷棠出来,还是答道:“好。”

皇宫,武英殿。

殷棠笔直跪在殿内。

皇帝坐在龙椅上,声音低沉:“回来的比朕预想的更快,殷棠,这七日,你可想明白了?”

殷棠抿唇道:“是臣愚蠢……”

她八岁被拐卖,被师父买进了专门为皇帝培养暗卫的风雨楼。

成为天下第一刺客后,进入锦衣卫,十几年出生入死走到指挥使的位置。

三个月前,与敌国姜国交战时,内奸作乱导致韩岑被围困,皇帝派她去救韩岑,才有了后面的事。

殷棠头低得更低:“这里才是属于臣的地方。”

冰冷、杀戮这才是她,多余的感情伤人伤己,都该舍弃。

皇帝点点头,也不再过问她的经历与转变。

“前几日东厂查出吏部尚书卖官一案,朕已下令抄家,你亲自带人去,看着东厂。”

东厂和锦衣卫一掌内廷,一掌外廷,是皇帝手里的两条恶犬。

恶犬虽有主,却会互相撕咬。

殷棠面具后的眼中暗芒一闪,恭敬应道:“微臣遵命。”

下午,殷棠便带人去了吏部尚书府。

锦衣卫浩浩荡荡,一路上所有人纷纷惊恐避让。

直到来到尚书府,走入正厅。

殷棠一进门,便觉一道又阴又冷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微微转头,正对上厂督邢泽帆那双黑漆漆透不进光的双眸。

目光相视的刹那,顿时如寒锋交接,杀意四起。

邢泽帆坐在椅子上,身披玄黑大氅,脸色苍白得简直不像个活人。

其实,若单论脸而言,邢泽帆绝对是殷棠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可惜。

东厂与锦衣卫站立两旁,往日酷吏,在这两人的冰冷对视下,却连大气也不敢出。

最终还是邢泽帆先开了口:“久候殷指挥使。”

他的声音无悲无喜,细听下竟有种诡异的温柔。

殷棠收回目光:“圣上命我来查录清单,请邢大人配合。”

邢泽帆看着她的面具,凉凉勾唇:“请便。”

话落,一个锦衣卫从小太监手中夺去抄家册子,恭敬递给殷棠。

“禀告指挥使大人,这是东厂在吏部尚书家中抄出的所有物品与人员名单。”

殷棠扫过整理出的药材库,便道:“我记得,吏部尚书家有一株千年菩提灵芝。”

她看向邢泽帆,目光冰冷如薄刃:“怎么这上面没有?”

邢泽帆云淡风轻一挥手:“查。”

不过片刻,一个厂公便被丢了出来,惊恐的说道:“属下、属下鬼迷心窍……”

邢泽帆一眼都没看他,语气平淡凉薄:“带下去。”

“不要——”

厂公瞬间被拖了出去,一声刀入肉体的闷声后,尖叫声停了。

殷棠脸色更冷,面上的面具却岿然不动。

她收起清单,在邢泽帆对面坐下。

一整天,吏部尚书府很快被抄了个彻底。

一箱箱财物被摆在庭院,殷棠见此,就准备离开。

余光却见杂乱的箱子内有一把造型奇异的刀,不由顿了顿。

只这一瞬,便被邢泽帆收进了眼底,幽幽问道:“殷指挥使在看什么?”

殷棠顿时收回眼神:“我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来管了。”

“只是作为同僚之间的关心。”

邢泽帆脸上竟带起笑:“指挥使病了三月,可好了?”

殷棠不再理会他,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却听身后人淡淡开口。

“我记得,韩将军被困黄良,也是三个月。”

殷棠心中猛然一顿,脚步却是不带任何停留的走了出去。

出了门,便有暗探立即来报:“大人,有人来风雨楼雇人暗杀吏部尚书。”

殷棠眸光微顿:“雇主是谁?”

暗探道:“是骠骑将军韩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