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是临近傍晚。
余未晚坐上了一辆三十万的高档的轿车,即便只是繁夜的保镖属下们开的的车子,也是全车真皮内饰。
如今的繁夜,已经把集团做到了津海市的业内龙头。
集团的每一寸扩张,每一笔资金,里面都夹杂着余家的血肉。
车子一直在朝城外的满城区驶去。
让她意外的是,繁夜并不在这辆车上。
这让她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在手机里看到爸爸正在被看守所犯人殴打的视频,她是绝对不会乖乖坐上这辆车。
自从一个月前,爸爸被人举报受贿,被双规调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爸爸了。
这一个月来,不知道爸爸在里面吃了多少苦。
尤其是那个视频里,她看到爸爸被两个比他强壮许多的年轻犯人摁在地上拿脚踹脸,鼻血就像是红色颜料从鼻孔漫出来,染红了爸爸的半张脸......
她想尽快见到爸爸!
轿车在柏油路上风驰电掣。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处高墙电网外停了下来——是安城区看守所。
在接见室见到爸爸的时候,爸爸脸上的血污都还没来得及擦掉,大部分血迹已经干涸的黏在脸上,英俊的面容已经比之前要苍老许多,短短一个月没见,鬓角生出了许多银发。
“爸爸!”
看到爸爸这幅样子,余未晚忍不住扑了过去。
坐在铁椅子上余国军抬起带着银色手铐的手,伸手想扶她:“晚晚,没事,爸爸没事,下午做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爸爸,你......”余未晚心疼的说不出话,明明是狱友打的,可爸爸还在骗自己。
“爸爸没事,晚晚你怎么过来了?谁带你来的?”余国军又惊又喜,握紧了女儿的双手。
按照流程,在没有出调查结果之前,他不可能见到家人。
只是一秒,余国军略带眼纹的眸子就警惕起来,“是不是繁夜带你来的?”
“是。”面对爸爸,余未晚不想隐瞒。
余国军警惕的眸色更重,语气中都带着恐慌:“晚晚,听爸的,想办法保住众城,这是你妈一辈子的心血,还有,千万不要再跟繁夜......”
话音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
余未晚看到爸爸忽然闭紧嘴巴,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身后的方向。
她很少看到爸爸露出这样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以往的温和含蓄都不见了,就像是看着仇敌,眼神隐隐透着凶狠。
余未晚微怔,马上顺着爸爸的视线往后看去,在看到门口多出来的那抹颀长的身躯后,心头一沉。
是繁夜。
“打扰你们父女谈话了?”
门口那边,繁夜已经走了过来,闲聊似的问出这句,很随意走到了余国军面前,浑身散发着深沉且压抑的气息。
“是你派人打我爸爸?”
没忍住,看到繁夜的那一刻,余未晚脱口质问,压抑了一路的话也一股脑的倒出:“你让人带我过来,就是想让我看看我爸现在的惨状?”
“我派人打他?”繁夜歪着头,他高她一头,黑眸斜睨着她,眼底尽是嘲弄:“我让你过来见你爸,是想让你劝他老实一点,不要再主动挑衅别人,想着自杀了事。”
是爸爸惹事,故意找打?
余未晚错愕,转头看向爸爸,“爸爸,你......”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爸爸这么做的理由,在她心里,爸爸一向是伟岸如山,永远是镇定从容的。
余国军一对上她的双眼,就低头别开了视线。
“爸爸,为什么,大哥之前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不是好好接受调查就没事了么,为什么你要想着自杀?”问这话的时候,她几乎要贴在铁椅桌面上,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你和大哥,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在瞒着我?”
余国军却没有看她一眼,而是转眸看向挺拔的繁夜,一向挺直的脊背竟然是弓塌下去:“繁夜,晚晚她什么也不知道,我可以去死,但是不要为难我女儿。”
“爸爸,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为什么你要寻死?”
见爸爸不理自己,她伸手想要去抓余国军的手。
可手才刚伸出去,后脖颈突然一紧!
然后,她就像是一只小鸡仔一样,被繁夜单手掐着脖子摁在了冷硬的桌面上,“余未晚,我是让你劝他,不是来让你当判官。你以为你问,他会有脸告诉你实话吗?”
脸颊贴在桌面上几乎变形,繁夜的手劲很大,让她连抬头看他一眼都困难。
她手撑在桌面上挣扎:“繁夜,你,你放开我......”
繁夜的手却没放开,反而捏得更紧,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脸色大变,在铁椅子上想要起身的余国军,掠起嘴角:“余国军,这还没到你死的时候,你可得好好活着。不然,你最心疼的女儿可就要在外面吃苦了。”
“繁夜!!”
余国军几乎是怒吼出来,身子想要从椅子上起来,可特制的铁椅子挡板还在,让他根本无法起身,“你有什么不满的,你冲我来,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伤害她!”
“嗬,我们的余市长着急了,有认罪悔罪的意思了。”
看到余国军这么激动,繁夜才稍稍松开了余未晚,扣在她后颈的手稍稍往上移动,“真要赎罪,只靠你余国军一个人可不够。得拿你最宠爱的小公主开刀,是不是?”
话音落下,余国军脸色大变。
可还没等余国军说什么,他就揪着她的头发,猛地把她从桌面扯了起来。
头皮被扯得一阵刺痛,她痛吟了一声,恐惧又从心底里漫了上来,强作镇定的提醒他:“繁夜,你想干什么,这里是看守所!”
“是,所以我们要换一个地方。”
繁夜对她说完这句,又看了满目惊惶的余国军一眼,“好好活着受审,再敢寻死觅活,就把你二儿子送进来陪你。”
说完这句,他没再去看余国军一眼,而是换了个姿势,掐着着余未晚的胳膊,强行拖着她走出了接见室。
外面已经黑了。
夜色浓郁,春日的晚风也透着冷意。
出来的一路上,余未晚都在挣扎。
等一出看守所,繁夜才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开了她。
她险些被甩到地上,还没等站稳,守在轿车周围的黑衣保镖一拥而上,直接把她抬起扔进了厢式轿车里。
砰地一下。
余未晚摔在了真皮座椅上,脑子摔得七荤八素,右手也拄了一下,指关节冒着钻心的疼。
忽然,一道凉薄却带笑的男人声音从她头上落下——
“真巧,咱们这么快又遇见了,你猜今晚咱们会怎么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