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思然回国那天,他们一早就约好,要给她办一场盛大的接风宴。
梁怀京特意带上了我。
「打扮得好看点,让她知道,就算我找赝品,眼光也没那么差。」
坐在黑色宾利里,他侧身捏起我妆容精致的脸,端详片刻。
在我低敛的视线中开口,语气冷淡:「记住自己的身份。」
「这种场合,你没有开口的资格。」
我忽略两边脸颊传来的隐约钝痛,乖巧应声:「好。」
隐私性极好的私家餐厅。
灯光明亮,一派奢靡。
乔思然穿着黑色的小礼裙坐在正中间,众星捧月。
她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来,落在我身上,突然笑起来:
「啊呀,这不是我们姜大小姐吗?」
「这么久不见,怎么捡我不要的衣服穿了?你爸妈死得早,没人教会你自尊自爱吗?」
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收紧。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出门前梁怀京非要我换上的裙子。
忽然了悟。
他带我过来,就是专门给乔思然羞辱的。
她用指尖轻敲下巴,笑眯眯地问四周的几个男人:
「听说你们每次聚会,她都得站在一边倒酒赔笑,是不是真的啊?」
一片安静。
没有回应。
我抬头快速扫过一眼,没看到谢停舟。
他今天没来吗?
这个念头从我心底一闪而过。
下一秒,脸上突然一凉。
乔思然把整杯酒泼在我脸上,放下杯子,笑眯眯地说:
「这么好的酒,浇在你这种货色脸上都是浪费了。」
「这么看着***什么,想还手啊?搞清楚,你已经不是姜家那个大小姐了!」
她似嗔非怒的目光落在梁怀京身上。
他倚在沙发上,把玩着指间的空酒杯,看着我。
大概因为醉意,一贯冷淡的人望过来时,唇角微微勾着,眸色慵懒,
「记住你的身份,自己去收拾一下。」
我捂着被酒液浸湿的礼服领口,鞠了一躬。
匆匆跑出了包厢。
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我正低头在水池前洗脸。
「姜砚。」带着几分低哑的声音响起。
我猛地抬起头,从镜子的倒影里看到一个染着白发的高挑少年。
他叫秦阳,是梁怀京这一众朋友里年纪最小的一个。
大学都还没毕业,性格向来随心所欲,桀骜到极点。
他走进来,反手把门关上。
我看着他:「这是女厕所。」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他眉尾轻挑,扯了扯领口。
动作间卫衣的领子往下滑,露出颈间那抹我再熟悉不过的暧昧红痕。
当然熟悉。
因为那是我昨天留下的。
我眨眨眼睛,问他:「谢停舟今天怎么没来?」
然后就成功看到他的脸色沉下去,大步走过来。
扣着我的下巴,就吻了上来。
「他不来你就关心他的行踪,我都看到了,你刚刚就在找他吧?」
「姜砚你有没有心,上次我发烧没来,都没见你问过我一句!」
说到最后一句,他语气里带上了呼之欲出的不满和委屈。
我攀着他手臂,正要说话。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姜砚,你在里面吗?」
是梁怀京。
心跳骤停了一拍,我落在秦阳胳膊上的手几乎是下意识收紧了力道。
他感受到了。
于是突然恶劣地笑了:「啊呀,姐姐,我好像忘记锁门了。」
「就让他进来,看到我们这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