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贪心
未婚妻那边很快回了信。
因为二公子送过去的那句诗,她很高兴,还约二公子一同出行游玩。
但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孤男寡女的不合适,因此,还特意叫上了许静漪。
游玩的地方在城郊,二公子跟未婚妻并肩而行,全程各种呵护。
怕河边的风太冷,差林依依回来拿披风,怕未婚妻渴了,又让林依依提前备好茶水。
两人郎才女貌,说说笑笑的,远远地,还能看到二公子摘下一朵花,插在未婚妻鬓边。
林依依全程看着,被二公子当成奴仆使唤着,悲愤的眼神都快盯出血了。
她还是不懂,那两位才是真正的一对。
而她,就算再怎么得到二公子的青睐,也只是个好用的丫鬟而已。
**似乎看出了她的异常,清着嗓子提点了一句:“哥哥与嫂子青梅竹马,自幼订婚,他们的感情很好呢!母亲还说,等哥哥考上功名后,就安排两人的婚事。”
林依依却依旧不甘心地望着那两个身影,冷笑一声,突然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不是他自己选的,谈什么感情?”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粉碎了她的梦想和希望。
二公子和未婚妻回来后,张罗着要用膳,林依依因为心神不宁,把汤水洒在了那位未婚妻的身上,虽然只是洒了一点点,弄脏了那位未婚妻的衣裙,但二公子的反应却尤其明显。
他将未婚妻拉到自己身边,冷声斥责林依依——
“你干什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若是烫伤了卿卿,你有命赔么?”
林依依一整个呆住了,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二公子。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二公子喜欢自己,二公子之所以会对未婚妻好,皆是因为父母强迫的婚事,所以在二公子的心里,自己的分量和地位,应该会比这位未婚妻还重要。
但她怎么也没料到,仅仅是不小心烫到了对方一下,不,甚至都没有烫伤......
仅仅是弄脏了对方的衣裙,二公子就随口想到用她的命来赔。
二公子在一边安慰未婚妻,让人为她整理衣裙,对她温声细语。
转头,却看到林依依瞪着眼睛,噙着泪花的目光委屈地望着自己。
二公子皱起了眉,质问:“你看我做什么?一个小小的丫鬟,笨手笨脚,做错了事,主子训斥你,你还觉得委屈?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站在这里惹人碍眼,还不退下?”
面对二公子的冷言冷语,林依依更加破防了。
她大概想不通,为何昨日还跟她语笑晏晏的人,今日却突然翻了脸。
有关林依依和二公子的事,那位未婚妻想必已有耳闻了。
因此,她收着被汤水烫红的手腕,意味深长地问了句——
“这位就是这段时日在二公子面前颇为受宠的丫鬟吧?”
二公子瞪了林依依一眼,没好气地解释道:“什么颇为受宠?不过是看她有几分才气,是个有趣的人,多与她聊上几句罢了,也是我平日对她太过放纵,让她一时忘了身份!”
未婚妻又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你啊,以后别总是跟这些下人厮混在一起,不然让外人看到了,掉了身份,引人笑话。”
说完,她还刻意看了林依依一看,意味深长地提点说——
“奴婢到底是奴婢,就算再怎么有才气,也脱离不了贱籍,二公子为人体贴,愿意同下人来往,但到底尊卑有别,你就算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也该想想伯父跟我父亲的声名。”
未免二公子听不进去,她还举了好几个例子。
什么礼部侍郎家的公子,看上了醉春楼里的姑娘,非要纳姑娘为妾,尽管那姑娘已经赎身,但还是被朝中的言官给盯上了,一封封弹劾的奏章,说他贪色误德,败坏礼仪纲常。
前段时间,还有个偏远地方的小县官,年轻时候死了妻子,家中只剩下陪嫁的丫鬟伺候左右,那县官感激丫鬟多年来的照顾,便续弦她做了当家主母,结果闹到最后被罢免官职。
最后,那位未婚妻还说——
“你我父亲皆在朝为官,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二公子还是谨慎为好。”
对于这番说辞,二公子非但没有维护林依依,反而面露愧色,连声说是。
这时,林依依终于忍不住了。
她居然直接开怼二公子的未婚妻:“什么身份?什么笑话?”
“难道就因为我是丫鬟,二公子跟我在一起就是错吗?我只知道,在我们那儿,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你不过是命好,投了个有钱有势的人家,除此之外,并没有比我高贵半分。”
她顿了下,又说:“在我们那儿,婚姻亲事皆要看自己意愿,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门当户对皆是屁话,只要自己不愿意,就没人可以勉强,只要互相喜欢就可以了。”
她的一番话,令现场陷入一片寂静。
半晌,未婚妻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我与二公子的婚约,不是他自己愿意的?”
这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十分不悦了,扯开二公子的手,拉开了距离。
二公子也没想到林依依会蹦出来这样的话,咬牙切齿地阻止:“你在胡说什么?”
林依依却噙着泪花,委屈且悲愤地大声嚷嚷着——
“我根本没有胡说!你跟她的婚约,本来就不是你自己愿意的,你扪心自问,若不是因为婚约,你还会对她好吗?你喜欢的压根不是她,只是她作为未婚妻的身份。”
这下,未婚妻的脸色更冷了,对着二公子隐怒道——
“奴似主人形,可是二公子对我有何不满,才在今日借这奴婢之口提点我?”
二公子吓得要死,上前拉她的手,却被冷冷地甩开了。
未婚妻瞪了林依依一眼,最终道:“若二公子对婚约有任何不满,你想退婚,那就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