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裴度将人拉倒身下,借着微弱的灯光用目光细细勾勒她的身形。

从朦胧的眼眸,到唇,到滑落肩头的细带,到细巧的耳垂上那一抹微红,最后到纠缠着他手指的发丝。

三年前他遇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必须要将她占为己有才行。

现在的她,似乎比他记忆中更加动人。

大概是因为酒精,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脉在跳动,空气在变得灼热,似乎在渴求着什么。

郑南池抗拒地推开他,反倒被他扣住了手腕。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那股子晚香玉的味道,此刻比酒精更让他上头,像一张细密的网,将他牢牢包裹住。

裴度鬼使神差拉着她的手掌,送到自己的唇畔轻轻摩挲:“三年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玫瑰长刺了。”

他这样说着,另一只手却情不自禁地攀上她纤细的小腿,稍稍一用力,就在上头留下一道红印。

他压着火,迫切地想知道当她动情的喊着自己的名字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他盯着她出神,自以为深情,殊不知在郑南池眼中,他看起来无非只是在欣赏自己的一件战利品。

“玩够了没有?”

郑南池冰冷的声音将他浇了个透彻:“没玩够就继续回会所再叫两个,记得带到东院去玩,你妈7点起,在那之前叫陈妈把人送出去。”

“郑南池!”

裴度眼角红着,一把甩开她的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给过你好好当裴家少奶奶的机会了,奉劝你不要太过份!”

“裴家少奶奶......”听到这五个字,郑南池坐起身来,理了理衣服,发出一声冷哼。

“别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身份,地位,钱,我哪样没有给你?!”

“所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郑南池坐在床沿,柔弱地仿佛一推就会碎掉,“裴度,三年了,所以这三年你一直把我当成那种女人是么?......”

“是了!”她好像突然大彻大悟,顿觉荒唐地笑出声来,“所以你在温以宁那里碰了壁跑回来,以为只要你裴少爷大发慈悲勾勾手,我就该眼巴巴得赶紧**脸过来讨好你?奉承你?”

“我郑南池就该是你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人?!”

“太可笑了,裴度!”

郑南池身后的手死死攥紧了床单,气得浑身颤抖起来。

她怎么会,怎么能喜欢过这样一个人......

“出去。”

几乎是不由分说地,郑南池抛下这两个字。

裴度隐在暗处,眸子也是暗的:“郑南池......你怎么就不能乖乖听话呢......”

她没接话,回答这份沉默的只有陡然的摔门声。心就跟死寂一般的冷,再回过神时,屋子里重新只剩下她一个人。

空气都像是停滞了下来。

真的好冷。

原来她曾经的真心,三年的时光,她的妥协,她的隐忍,残存的期待......原来在那个人的眼里都是这样不值一提的存在......

从一开始就是。

床头的手机突然亮了亮。

凌晨三点送来的微信,发送人是发小姜宋儿。

“刚下手术台,你今天怎么样?......”

“离婚的事儿呢?跟裴度提了没有。”

灯光照亮了床头一角她三年前买来放在那里的花瓶。

她突然想到似乎是谁说过的一句话。

“就是因为曾经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畅想将来我们的房间里要摆放什么样子的花瓶......”

不一会儿屏幕又暗了下去,屋内再次沉入一片黑暗。

...

厨房的油烟机轰轰作响。

女人穿这件珊瑚绒的睡衣,贴着黄色膏布的脚瞧在一旁的沙发上,随手换了几个电视台,最终定格在一部最近热播的都市爱情剧上,扭头就看到郑南池从厨房里端着两个菜走了出来。

“小姨你别动!”

郑南池看她要起身,赶紧出声制止,然后快速将菜盘在她身前的边桌上放下:“你这样真的可以吗,还是去趟医院拍个片子......”

她盯着对方的有些肿起的脚,皱了下眉。

“不用不用,自己外甥女就是医生,我还要费那个钱去医院?倒是你,难得休假,又跑我这里来。”小姨摆摆手,接过筷子,夹了一把醋溜土豆丝送进嘴里。

“就说你这手艺,小时候我真是没白白锻炼你,可惜就是你出嫁了,如今十天半个月才能吃上一回......”

郑南池在她身边坐下:“不过是你随时给我打个电话的事。”

“你哪有那个空......”说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放下筷子,认真问到,“倒是你,我看新闻上说你老公昨天回来了?你们这可都三年没见面了,趁此机会,有些事情你们要不要找找机会说说开......”

郑南池假装看着电视,没有接话。

荧幕上英俊帅气富有的男主人公,正一把把楚楚可怜的女主角搂进怀里,大声诉说自己的相思之苦,bgm配得煽人泪下。

她看得面无表情。

小姨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要不要换个看?”

“不用。”郑南池淡淡道,“这种爱情电视剧也挺好的......因为在现实中不可能发生。”

小姨叹了口气:“你嫁给你老公那会儿,我还以为是我老姐在天上想通了,总算知道保佑你这个闺女了。小时候我还担心你有那么个爸爸,以后会不想结婚呢,所以你们俩谈恋爱那会儿,虽然我想着那豪门媳妇不是这么好当的,但也没有阻拦你......”

她观察着郑南池的表情:“你这三年有多委屈,小姨是看在眼里的。虽然你如今大了,自己的事情小姨也不好掺和什么......但我也是过来人,裴度虽然是拎不清了点,但看他这次肯回来,说不定就是想明白了,还有回头的余地......”

“过日子嘛......婚姻这种事情,其实说到底,大多数人都是抱着那一点点幸福的回忆,然后度过大部分鸡飞狗跳的生活的,有谁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南南,小姨了解你,如果你真的一点点期待都没有,这三年就算是寄,你也把离婚协议书寄到美国去了......”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像是提醒又像是强调,“感情这个东西,就像是燃料,只要还有一点剩下的,那婚姻就还能继续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