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贺母并没有逼宁云舒,只是字字恳切。

却也让宁云舒,无法拒绝。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宁云舒一直挺直的背脊慢慢弯曲下来。

小昭满眼心疼:“夫人,老夫人她……她怎么能这样!”

宁云舒是笑着的,眼里却溢满了苦涩。

“她说的也没错,是我没用。”

连自己夫君的心都抓不住。

“咳咳!”

心情郁结下,宁云舒突然咳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般。

看得小昭也跟着揪心,却束手无策。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云舒才缓了过来。

被搀着坐在软榻上,她望着窗外徐徐飘落的雪,想起了贺君珩。

“阿君他还没有回府吗?”

闻言,小昭沉默了瞬,如实相告:“大人今晨回来过,只是陪着老夫人用过早饭便走了。”

宁云舒眼神黯了下去。

三年了,贺君珩其实总是如此,只是她总是会存着些期望,盼着他能来看自己一眼。

可惜,三年,从未。

宁云舒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难受,朝小昭吩咐道:“我去做些吃食,你替我送去拱卫司。”

她清楚贺君珩不想见自己,也不想惹他不悦。

“可是夫人,您的病……”

宁云舒摇了摇头:“没事。”

说着,她看着小昭突然沉默了,片刻后才重新开口:“我得病之事,你不准同任何人说起,尤其是贺君珩。”

小昭不解:“为什么?”

宁云舒却不再回答,一人朝着门外走去。

等一切做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日头正好。

宁云舒目送着小昭出了门,脑海内又想起今日贺母来时说的话。

她站在桌旁,垂眸看着桌上的宣纸,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去拿那狼毫。

只要想到与贺君珩和离,往后再无牵扯,心里就像有刀在扎一般。

挣扎了半晌,宁云舒终于抬起发颤的手去拿那笔。

突然,门被人从外推开。

贺君珩从外走进来,而小昭就跟在他身后。

将手中明显还未动过的食盒放在桌上,小昭便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卧房内,顿时只剩下宁云舒和贺君珩两人。

宁云舒收回手,不知松了口气还是什么,她看向贺君珩:“你怎么过来了?”

贺君珩只是将那食盒往前推了推:“日后莫要再做这等无用之事,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宁云舒喉间一哽,说不出话。

掩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她声音沙哑:“我们非要这般生分嘛?我与你,是夫妻。”

“该说的,三年前我便已说清。”

贺君珩声音冷淡,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若你不满足,那便自行离去,我可给你一封放妻书。”

放妻书!

听到这三个字,宁云舒眼眶发烫。

晨起,他母亲来逼她和离,如今,他又要给自己放妻书!

宁云舒指甲紧掐着掌心,刺痛骤涌。

“你这般急着让我离开,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闻言,贺君珩眉头微皱:“什么?”

“那日在拱卫司,给你上药的那女子是谁,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成婚三年,这是宁云舒第一次直白的问出心中疑惑。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勇气。

贺君珩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一时间,屋内气氛有些压抑。

突然,门被敲响,小昭在外禀告:“大人,夫人,宫里来人,说让您们二位去接旨。”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

片刻后,贺府正厅。

宁云舒与贺君珩跪在堂中,只听宣旨太监声音尖锐。

“皇上有旨,命锦衣卫指挥使贺君珩与宁家之女宁云舒即日和离,不得有误,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