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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我做了一个漫长而模糊的梦,梦里是我关于刘安然的回忆。

我和她是在学校的义卖会上认识的,当时她还留着微卷的长发,喜欢穿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

她指着我最喜欢的小说的上册问:“同学,这本书你还有下册吗?”

我们因此加了联系方式,逐渐熟识。

她喜欢收集各种纸袋,愿意为了一个城市限定的纸袋坐几个小时的硬座。她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高高举着纸袋向我分享她的喜悦。

她眼睛亮亮的,盯着我说:“我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不知不觉,我也开始帮她留意那些在我看来都一样的纸袋。

她也喜欢写诗,“诗是我灵魂的歌。”她这样说。

我就这样一点点走近她,或者说,是她一点点走向我。

直到初雪飞舞的那天,她捂着我冻的通红的耳朵,轻轻说:“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很细,就像雪落到地上一样轻飘飘的,但是我听得很清楚。

“我也喜欢你。”我咧开嘴笑着说。

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梦突然在这里结束了。

她那时是很爱我,也很招人爱的小姑娘。

她曾做给我的小玩偶,现在还在我的床头摆着,但已经被我们遗忘了很久,上面附满了灰尘,就像我们曾拥有过的幸福。

她随身携带的手账本里,也很久没有给我写的情诗了。

回忆起来,我也不知道是从那个节点开始,我们仿佛不需要小说中的重重阻碍和矛盾,就轻而易举改变了模样。

而我察觉到是在某个下午,从图书馆回寝的我偶遇了她。

她正和别的男人走在一起说说笑笑,是我很久没见过的开怀。

见到我,她说:“这是张星,我的小学弟,在我的课题研究中帮了我很多。”

我在那时就有了危机感,毕竟她和我在一起后,就很自觉的拒绝所有男性的靠近,客气疏离地保持着同学的关系。

可张星是她的例外。

于是回家之后,我对她说:“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走那么近,你能不能和他保持点距离。”

她第一次在交友方面和我生气了,她说:“不过是普通朋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

我刚想再说什么,就被她说的:“能不能给彼此点个人空间啊。”打断了。

于是我只好忍气吞声,在她开心地提起张星的时候随口附和着。

她分给我的时间越来越少,她提起张星的次数越来越多,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像是她的闺蜜,而张星是她的男友。

在她因为要和张星去听讲座,取消了两天前和我约好的晚餐时,我忍不下去了。

“天天张星张星的,到底他是你男朋友还是我是你男朋友?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吗,你这么上赶着找别人,是我满足不了你吗?”

我以为她会和我大吵一架,但当我抬头,我却发现她双眼通红,默默看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对她大声说话,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非常难过。

“你这么不信任我,那分手好了。”

她抽噎着说。

我慌了。

或许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搜罗来了新出的一整套联动纸袋,想要向她道歉。

“我早就不喜欢这些。”她轻飘飘瞥了一眼,皱着眉头说。

这件事,以我送了一条她最近喜欢的项链结束。

她可能是知道了我对张星颇有怨言,收敛了很多,起码她会更多的和我待在一起,我也再没有从她口中听到过张星的名字。

大学生活结束后,我提议一起合租,她答应了。

我以为我们一起同居后,她就不会和张星有什么交集了,他们会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忘于江湖。

直到我偶然间看到张星给她发的消息:“看完了,我觉得不如《白凤回凰》。”

我翻了他们的聊天记录,原来他们一直都在联系,但只是聊着书和日常,没有一些过度的对话。

我觉得有些安心,但也没想到他们的情谊是如此深厚,根本无法被距离打败。

我讨厌和张星暧昧不清的她,更讨厌明知如此还离不开她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