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沐谣……
那个温柔如水善解人意的美丽女人啊……
苏暖缓缓睁开眼睛,凄然一笑,“所以你抓我回来,是想我给她偿命?”
她眼中满满的不屑让江临深怒火中烧,他满眼憎恶的睨着她,大手几乎把她的五官挤压变形。
“你要是死了,去那边再害她怎么办?我怎么能让她在那边过得不得安宁呢?”他双目猩红,一字一顿,“所以,还是生不如死这个惩罚,更适合你。”
这样的话,令苏暖心如刀割。
五官被他捏的全部错位,她含糊辩道,“是她自己跳江算计我,你却信她不信我……”
他猛的一声怒喝,“会有人蠢到拿死去算计别人?谁的命会那么不值钱?你告诉我,啊?”
“可石沐谣她就是……”
“闭嘴!”江临深低吼道,“那我妈呢?是不是我妈也是用死去算计你?是不是?”
他的质问让苏暖的心口一窒,而后便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疼痛而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他忽然拖起她大步向门外走,像拖一只无家可归无力反抗的流浪狗。
她捂住身体绝望的喊着,“江临深!我的衣服!”
他鄙夷冷笑,“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人,什么时候也需要穿衣遮羞了?”
她的反抗和挣扎在他眼里如同蝼蚁,他忽然把她扛起,毫不客气的扔向了车后座。
苏暖被震得眼前一黑,残留的意识让她不顾一切的扑向副驾的方向抓起他的外套裹在身上,而她还没从一连串的惊吓失神中回缓过来,便又被他粗鲁的拽下了车。
车外瓢泼的大雨把她浇得透心凉,当她拼命擦着脸上的雨水看清楚所在之地是森凄凄的墓地时,顿时毛骨悚然……
头顶劈来一道白光,落在雨幕里的墓碑上。
看到两块碑上“慈母董琳”和“爱妻石沐谣”的字样,苏暖的心疼的快要裂开……
“跪下!”
江临深一声厉喝,用力的推了她一把,她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身体一下子撞向了碑前的石板,她不顾被磕破的膝盖处传来的痛意,缓缓的向墓碑磕下头去……
“琳姨,对不起……”
苏暖14岁那年,母亲意外离世,在她和父亲断绝关系孤零无依时,是母亲的好友董琳重新给了她一个家,十年间,她对她像对亲生女儿一样的疼爱……可她还没来得及报答她视如母亲的琳姨,琳姨却因她身亡……
她痛苦的呜咽声被大雨吞噬,而她伏在地上双肩耸动的悲恸模样,让江临深的心莫名一阵剧痛……
眼前的女人,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善良的小丫头了。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用尽一切卑鄙甚至恶毒的手段!只可惜他的母亲到死都没看清她的真面目,到死还抓着他的手,嘱咐他一定要娶她并善待她……
江临深的喉结急促的滚动,他仰天一声悲吼,“狼心狗肺的东西,最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是你!”
他边说边把她拎起,重重扔向一旁石沐谣的墓碑。
“磕头!你给沐谣磕头道歉!磕到沐谣原谅你为止!”
他的吼声让苏暖缓缓抬头看向他,呛着冰凉的雨水,她嘲讽一笑,声音飘摇,“我再说一遍,她是自己跳进江里的,和我无关。我绝不承担不属于我的责任!”
江临深蹲在她身前,拎起她的衣领,“那是活生生一条人命,你却说得如此轻松?就算是她自己跳江,难道不是你逼得她无路可走?怎么成了和你无关?”
她轻轻拂落他的手,倔强的目光隔着雨幕锁在他的脸上,字字清晰,“要我给她磕头,除非我死。”
江临深眯起黑眸,“你逼我?”
苏暖双唇轻颤,“深哥……在你心里,她的命是命,我的,就不是吗?”
江临深愤然挥手,“不准你再这么叫我,我听了恶心!再说,凭你的所作所为,你有什么脸和沐谣比?”
苏暖惨白着脸,凝噎许久,才缓缓爬了起来。
“呵呵,是啊,我不配叫你深哥……我也比不得她在你心里分量重……”
滂沱大雨中,她的笑声越来越大。
“你怕我死了缠着她让她不得安宁对吗?那好,我偏要让她不得安宁!”
她说完便狠命把头撞向了石沐谣的墓碑……
如果不是江临深反应够快扯住了她的衣角,估计她真会头骨粉碎……
她额头和墓碑上鲜红的血迹刺的江临深几乎睁不开眼。
无论有多恨她,他从没想过让她这样死在自己面前。
这样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江临深冷冷扯唇,神色淡漠的揩去她额上的血,不带情绪的抱起清瘦的几乎没什么重量的苏暖,沉步走出墓园。
“先生,这是……”家庭医生梁医生看着昏迷不醒只穿了一件男装上衣的苏暖和浑身湿透的江临深,一脸紧张。
“她醒后告诉她,如果她再寻死,我就让她那个心上人代替她,生不如死。”江临深淡淡丢下一句,看都没再看苏暖便大步上楼。
迷迷糊糊间重获意识的苏暖刚好听见他的话,她的身体僵了僵,很快便有泪水顺着眼角拼命的往外挤,任凭她怎么忍都忍不住。
深哥,我们两个,怎么竟成了这样?
我们不是明明那么那么……爱着彼此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