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箍在怀里动弹不得,抬眼正对上一脸愕然的何思甜,她张了张嘴,眼里闪过恼怒,话却说得可怜兮兮。
“妈妈,你其实也舍不得春雨吧?要不别让她走了。”
说着像平常一样腻进妈妈怀里,一双眼挑衅地看着我。
最初刚回到何家,我还因为妈妈对我莫名的怨恨而委屈,也尽力地想要好好表现,现在早就不在意了,要承认亲生妈妈不爱自己挺难的,但都过去了。
她会抱着何思甜亲密地分享有趣的事,但我在一米外她已经嫌恶地摆手让我滚开。
她们母女吃穿用度极尽奢华,而我放学要做**才勉强凑得够生活费。
爸爸给我的零花钱,转头就被妈妈拿走塞给何思甜,“管你吃住,你还有脸伸手要钱?”
下暴雨那次,妈妈亲自来接何思甜,撑着伞拎着书包,怕她淋到一点。
却没人在意我是怎么回去的,小破伞被风雨彻底摧毁,我走到家天已经黑透,止不住地打寒颤。
妈妈却冷冷地瞪我一眼,“装那副可怜给谁看?”
因为回来太晚,她让佣人连剩饭都倒掉了,我晚上发高烧,还是司机看不下去送我去医院的。
隔天妈妈却嫌恶地掩着口鼻,“口罩戴好,别给甜甜传染了。”
所以我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彻底放弃让她喜欢我的,太多了。
我挣脱了妈妈的怀抱,过去拿行李,爸爸给我买的东西我一样都没带。
妈妈却突然冲上来夺走我的行李箱,“你哪儿都不能去!这是你的家,你要去哪儿?”
我和何思甜都愣住了。
半个月前,我的养母被疾驰的车子撞飞,重伤躺在医院里,我忙着为她筹医药费,何思甜却忙着跟妈妈表忠心。
“她虽然生了我,可是我只有你一个妈妈啊,就算他们说我不孝,我也没脸让你们出钱给她治。”
妈妈心满意足地抱着她亲了又亲,然后预付了些医药费。
现在眼看医药费要花完了,赶上这么好的机会,她索性让我签断绝关系同意书来换取养母的医药费。
可是一觉醒来,她好像又变卦了。
还有点不太正常,死死地拉着我,那双眼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
她上下打量我,眼里渐渐涌起泪水。
我虽然摸不清她演这出是为啥,但并不想继续配合,养母还等着医药费救命呢。
该哭的,昨晚我已经偷偷在被窝里哭过了。
我哑着嗓子说,“阿姨……我现在就可以签字。”
“签什么字?春雨,你怎么能叫我阿姨呢,你是我亲生的啊,叫妈妈。”
何思甜的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叫出声,怕了妈妈突然的讥讽和嘲弄。
备考这一年,我曾经试探地问妈妈,可不可以让我坐家里的车上学。
因为别墅区离学校太远,我骑自行车转公交车仍然时常赶不上早课。
妈妈冷哼一声,“不装自立自强了?嫌远就搬去住校,省得我看着碍眼。”
后来,有好心的佣人看我晚上熬夜刷题,切了水果送来,却被妈妈拦在门外。
“嫌贫爱富的玩意,惯她做什么?还不是正式的何家人呢,装腔起来了是吧?”
她偏心何思甜,认准了我是因为何家有钱才赖着不走。
我从未把这些经历告诉养母,但她或许猜到了一二。
所以有一次找上门来,想把何思甜带回去,妈妈立刻就拒绝了。
“甜甜吃不了苦,我们又不是养不起,你要真为孩子好就别再提这事。”
爸爸偷偷给了养母一笔钱,可是她不肯要。
“我不是卖孩子,我也确实没有条件让她像现在一样,就当没生过她吧。”
养母舍不得我,但也不愿让我跟着她看人白眼,只是叹气劝我,“你是她亲生的,她可能需要时间接受。”
接受了两年,我没等到迟来的母爱,只觉得再待下去要窒息了。
一想到养母,我不由地急了,“阿姨我们不是说好的么?医药费……”
妈妈却立刻打断了我的话,“乖女儿,医药费你不用担心,妈妈刚刚已经付过了,还让人给她换了单间病房。”
她甚至还给我养母找了两个看护。
然后也不知房间里哪儿碍了她的眼,她皱着眉头喊佣人进来。
“把春雨的东西搬到我旁边的房间里。”
“以后我要好好照顾我的宝贝女儿。”
我怀疑,她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