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王朝201年十月,都城陵城。
“有人跳河了!”一阵急促的喊叫声响起,连带着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凌晨的宁静。
好事的陵城人纷纷舍弃了暖暖的被窝,在确定跳河之人是城东楼员外的小女儿之后,每个人的脸上都蒙上一层怜悯。
别说是一个十六岁正当花季的少女,就算是正值当年的壮汉,生活在那种环境中……
啧啧,也许死亡对于那个女孩来说是一种解脱!
并不是陵城的人都冷血,而是——
城东楼家,是陵城大户,靠买卖丝绸起家,三十年之间,由一个小摊贩成长为大商号,西陵王朝一半的丝绸买卖都会经过楼家。
俗语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更何况是这种突然发家致富的小摊贩,脑满肠肥的楼员外在精通经商之道之时,同时也色胆包天。
楼员外将朝中大将军小妾所生的女儿肚子搞大,无奈只好迎娶到家,谁知道虎父无犬子,更何况是堂堂威武大将军,就算是小妾所生之女也是虎女。
进楼家一年,不但将楼正春的正房太太逼死,更是凌驾于男主人之上,成为楼家真正做主的当家人。
如今这站在渭河边上跳脚骂的人,正是楼家如今的当家主母——高岚,岚夫人。
“终归是穷人家的女儿,老娘送你去享福,你竟然想不开去跳河,让别人看了,还以为我这个后母亏待你,死了倒干净,老娘随便找个丫头都比你听话!”
岚夫人一边咒骂着,一边就看工人已经将楼灵儿的身子打捞了上来。
“还有气么?”站的远远的,岚夫人冷冷的大声喊道,双手掐在近几年发福足有四尺的肥腰上,拼命的伸长了脖子问。
一个朴实的工人上前试探了楼灵儿的呼吸,对着岚夫人点点头。
女人脸上的鄙夷神情更重了,情不自禁的嘟囔了一声,“没想到这丫头倒是好命,这样冷的天气跳进渭河里……”再顺手拉拉肩上的锦衣,冷冷的哼了一声。
这样好的差事,她是不愿意让楼灵儿靠边的,她不想给那个女人所生的孩子一丁点翻身的机会。
要不是楼正春一直要求,又看在自家女儿不能生育的份上……没有想到这个楼灵儿竟然不知道好歹,大清晨的给她上演了这么一出。
“抬回去!”一挥手,岚夫人傲慢的转身,肥腴的身材衬着那桃红的锦衣更是俗艳。
不远处,楼正春这才听到消息呼哧呼哧的跑来,见母老虎一脸凶相,也不敢多问什么,回头望了一眼,见管家给他打了一个手势也就放心了,腆着脸,伸出大手来扶了母老虎走了。
死里逃生的女孩躺在担架之上,晨曦的光辉薄薄的一层洒在她的脸上,让那灰暗的脸色有了一抹生动。
楼初夏觉着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景很凌乱也很吵,就像现在——
“小姐您醒醒啊,您有什么事情,橘儿怎么办?”
“装什么死啊?大夫都说你没事了,你还在装死,快点起来!”
隐隐的痛,好像是鞭子抽在身上的痛。
“夫人,小姐已经这样了,您就绕过她吧!”
是那个自称橘儿的人,噗通一声应该是跪在了地上。
可是身上还在痛!终于楼初夏忍受不了了,伸出手臂向着鞭子挥来的方向,一把抓住。
房间里响起了一声嘹亮的尖叫声。
吵死了!松开手,捂住耳朵,楼初夏懒懒的张开黑亮的双眼,同时,另外一声噗通声响起来。
地上坐着一个女人,哦,不,确切的说是一个很肥很肥的女人,宛如一张大饼似的脸擦了一层厚厚的粉,脸蛋上扑了红红的胭脂,看起来有点像艺妓。
女人肥壮的身子像一座山一样做在地上,手上是一根藤编,嘴巴大张着,双眸死死的瞪着楼初夏,仿佛是看到了诈尸。
她的身体后面压着一名小女孩,差不多十三四岁的样子,身子单薄的像一张纸,那脸上的表情除了呲牙咧嘴的忍受被大饼压的痛楚外,还有一抹惊喜。
两人的身上均是古装,女人是绸缎,而小丫头是棉布,但那式样,楼初夏怎么看都觉着跟电视剧中的古装片一模一样。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穿越一说,而她,真的穿越了?
见楼初夏小脸上一片迷茫,又出现了平时的那副呆样,岚夫人咕噜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肥胖的身子异常的灵活。
她拼命的说服自己刚才一定是幻觉,被欺负了十几年的小丫头,身子单薄的像张纸片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有力气夺走她的鞭子将她掼在地上!
她可是威武大将军的女儿,是练家子,一个人打十个家丁不成问题,要不然也不会短短的一年就将楼家所有人制的服服帖帖,对,一定是幻觉来着!
抬眼看一眼面前的这座山,楼初夏的小脸上闪现一抹烦躁,嗖的一声,楼初夏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不知死活的女人又抄起了藤编,眼看自己的小脸就要被抽花,楼初夏一抬腿……
“啊!”这个中午,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楼家。
雾蒙蒙的细雨,曲幽的小桥,绿树婆娑中半隐着一栋两层楼建筑,一栋很温馨的庄园,一个很宁静的午后,却被阵阵惨叫声与嘈杂的脚步声完全破坏了美感。
“惨叫什么,死人了!?”楼正春正在午睡,带着起床气推开窗子闭着眼睛向外吼道。
“老爷,不得了了,不……”管家气喘吁吁的跑来,顿下喘口气,“夫人……被打了!”
迷迷瞪瞪的双眼嗖的一下子张开,虽然比闭起来大不了多少,楼正春隔着窗户一把伸出手去,兴奋的扯住管家的衣襟,脸上的肥肉在都不停的颤抖:“被打了?被谁被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