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初夏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顺利,或许那作威作福的岚夫人被一顿暴揍之后也明白现在的楼灵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侮的女孩了吧。
哭天嚎地,捶胸顿足,寻死觅活是要有的,最后还是乖乖的到正房的坟前上了一炷香,谁知道那香燃了一半就灭了,楼初夏则趁机说道,是她娘亲不原谅高岚。
于是连惊带吓,高岚就病倒了,直到迎亲的轿子到了大门口,这才简简单单的梳了妆,强打起精神来送自己的宝贝女儿出阁。
在古代的几天,楼初夏逐渐的习惯了楼灵儿这副身体。
只是楼灵儿看起来要比原先的自己羸弱一些,不过还好,武功还在,只要勤加锻炼,相信总有一天,她可以继续称霸江湖的梦想。
粉红的小夹袄,夹裤,将青丝简单的编成两只麻花辫,楼初夏那干净利落,又时尚又古典的装扮,再配上那张艳如桃李的小脸,跟随在大红的花轿旁,格外的引人注意。
楼迎春掀起红盖头,偷偷的望了一眼女孩那青春洋溢的脸,眸光之中充满了嫉妒。
楼灵儿的五官本来就比她的要精致一些,只是常年体弱,再加上营养不良,面容愁苦,眸光呆滞,那份美丽自然失色几分。
可是如今,女孩眸光清澈生动,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色泽,浅浅笑靥折射出水晶似的清澈流光,美丽炫目的让人移不开眼。
楼迎春猛然觉着,就算是在这样一个日子,她新娘的风采也被女孩完全的湮没!
如果要嫁的人不是一个傻子,她,楼迎春绝对不会傻乎乎的将楼灵儿带在身边!
大红花轿在安陵王府前停了下来,就有打扮夸张的媒婆上前迎轿,却迟迟不见胸前挂着大红花的新郎露面。
伸出玉手,脚步轻移,楼迎春也不计较,安心的将自己交给媒婆,在震天的锣鼓声中,迈入了安陵王府。
抬眸望着安陵王府那四个烫金大字,再看看那富丽堂皇、气势恢宏的安陵王府。
确实,正如楼迎春所说,她要嫁的人果真是又富又贵,就是不知道在士农工商等级制度森严的封建社会,堂堂安陵王府怎会与楼府这样的商贾结亲。
青石板路上铺了大红的地毯,唢呐声声震天,大红喜字随风飘扬,却是吵闹有余,热闹欠缺。
再仔细一瞧,楼初夏这才发现,竟然没有贺喜的宾客,出出进进的也只不过是安陵王府的下人而已。
大堂之上,大红蜡烛摇摇曳曳,早本应该露面的新郎官还是迟迟不见人影,楼迎春自己一个人对着空气拜堂之后,径直由喜婆搀进了喜房。
拜完堂之后,唢呐声停歇,大红地毯收起来,人们也都各忙各的,除了那在寒风中颤抖的喜字,真的很难令人相信这儿刚刚举行了一场婚礼。
见没人招呼自己,楼初夏也就不再客气,从果盘里吃了几块点心,那又酥又香的美好味觉让楼初夏差点将舌头都吞了进去。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将整盘点心打包,再顺手扯了一大串葡萄,初夏心满意足的溜达到正房后的花园,在隐蔽处选了一光洁的石头,对着秋日后暖暖的太阳,幸福的眯了眼,将食物解决完之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黄昏时分,天边橙紫的余霞照映着撕扯开的云絮,晴空澄澈无垠,草原上的微风带来阵阵凉意。
草原上的人们在累了一天之后,心满意足的赶着自己的羊群回到聚居地,那袅袅升起的炊烟让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感觉温暖。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在夕阳余晖之下,黑雾阵阵,铁骑铮铮,那是……
“不好了,南疆人又来进犯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被那汹涌阵势吓呆的牧民仿佛终于明白了过来,顾不上羊群,人人抱头鼠窜。
这已经不是今年的第一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南疆国盯上了这块富饶美丽的草原,隔个几个月就会来大扫荡一次。
不但将牧民们赖以为生的羊抢走,遇到美丽的姑娘也会起贪念,牧民如果反抗,轻者一阵暴打,重者脑袋搬家。
于是牧民看到南疆人进犯,总会害怕的找地方躲藏起来,等到南疆人走后,才敢出来。虽然这儿的族长已经几次上奏朝廷。
但是边防虚弱,朝廷奸人当道,奏本上去了几个月还是一点音信也没有,族长也只好叮嘱牧民们见到南疆人尽量躲避。
“哈哈哈!”宁静而平和的草原充满了南疆人野蛮的笑声,他们如入无人之境,尽情的抢夺。
“娘亲,那是我的小黑!”猛然之间,一个十岁的女孩冲出了隐蔽地,小小的身体死死的抱住一只小黑羊。
那是她最好的朋友,见南疆人将鞭子挥向她的朋友,她不顾大人们的阻拦冲了出来。
“叶子!”头上抱着花头巾的质朴妇女想阻拦已经来不及。
小女孩站在高头大马之下,眸光之中充满了懵懂。
凶狠的南疆男人冷冷的注视着女孩稚嫩的脸庞,阴狠冷笑一声,挥起手中的长鞭。
“叶子!”女人扑向自己的孩子,长鞭挥在她的脊背之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娘亲!”不懂事的小女孩这才惊觉到自己闯了祸,放开了小黑羊躲进娘亲的怀抱。
女人强忍着疼痛,紧紧的抱住年幼的女儿,半跪在地上向野蛮的南疆人行着草原上最隆重,最尊重的礼节,“请,放过我们,羊,随便你们带走!”
可是南疆人却不放过这好不容易猎到的猎物,黑衣骑士越围越多。
将女人与小女孩围在其中,领头的南疆人手中的长鞭毫不客气的挥下去,女人惨叫着,却仍将年幼的女孩牢牢的护在怀中。
夕阳如血,女人的惨叫声与女孩的哭叫声响彻整座草原。
隐藏的牧民眼睁睁的看着母女两人受尽欺侮,却不敢出声。
南疆人的笑声更加猖狂,更加肆虐。猛然,挥舞长鞭的南疆人只觉手中一松,眼前黑影晃动,一个孤傲的影子如同浪中白龙一般冲进南疆人的包围圈中。
那是一个男人,腰间扎着银色腰带,一袭纯黑紧身长袍将他修长完美的身材显现出来,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矫健猎豹,面上罩一银色面具,虽然看不真切模样。
男人站在那对母女的面前,大手轻翻,银色腰带幻化成一柄软剑,凛凛剑光映着男人那冷洌倨傲的眼神,紧接着,没有一句话,只是一个森冷的微笑,剑光灼灼,血,洒满草原。
风无声,剑无声,生命的陨落亦无声。
干净利索之后,男人软剑回腰,身上黑袍未沾半滴血迹,而刚才还作威作福的南疆人却个个命归黄泉。
这就是他的风格,他喜欢利落,个个一剑穿喉,他喜欢干净,杀人从来不会弄脏自己。
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女人,男人将一个金元宝放在女人手中。
一直躲藏在女人怀中的小女孩止住哭泣,上前拉住男人的手,示意他伏下身来。
男人不解,低头,脸额上贴上小女孩稚嫩濡湿的唇瓣。
冰寒刺骨恍若来至最森冷的地底冰窟的眼神瞬时间融化。
山坡之上,两匹大宛名驹低头吃草,一白衣男子吹箫等候。见黑衣男子前来,白衣男子停住萧声,削薄红唇轻轻嘟起,一声调侃的口哨逸出。
“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打算让你的新娘独守空房么?”白衣男子笑谈道,明明是男人,五官细致,举手之间高贵美丽,竟然比那女人都要娇媚上几分。
“这就回去,安阳王送的礼物,怎么有不接收之理!”黑衣男子解下面具,面具背后竟然是一张男孩的面庞,稚气未脱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