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凤秋艺瞬间僵在原地。

良久,她紧攥手中药方转身离去。

身后却传来药童们悉悉索索的私语声。

“又是来寻裴太医的?”

“裴太医乃太医院之首,又长的玉树临风,也难怪京城世家小姐们都喜欢了。”

“可裴太医好像已有心上人了,上次在太医院内,我就曾见过一面,那姑娘虽双腿不便,但梳着桃心髻,额间一点娇嫩梅花,惊为天人……”

凤秋艺身子一僵,瞬时如坠冰窟。

她从不挽发髻。

所以,药童口中裴九玄的心上人是谁……

凤秋艺失魂落魄地将药方置于裴九玄的案台之上。

接着,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太医院,身形狼狈。

回到都护府不久。

凤母忽然找了过来,一脸担心的拉着凤秋艺到了角落里说话。

“云儿,裴家那边,是不是对你身任锦衣卫指挥使有意见了?”

凤秋艺心下一沉,佯装无事道:“没有,九玄还有裴家爹娘并无多言。”

“当真?”

凤秋艺点头肯定:“真的娘,我与九玄好着呢,您不必挂心。”

说着,她便岔开话题道:“倒是您,一个人管着锦云书院那么多事儿,一定要注意身体,莫要太过操劳。”

凤母乃锦云书院院长,自凤父殉职后,一人含辛茹苦将她拉扯大。

凤母渐渐放了心,说:“娘就是来看看你,既然你无事,娘就先走了。”

“好。”

凤秋艺乖巧地点点头,将凤母送出了府。

既任锦衣卫一职,便是要随时待命。

女子想要入朝为官本就不易,更何况是英勇神武的锦衣卫,可这些年她还是凭着自己的努力一路坐到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正值今日无事,凤秋艺翻开了桌上札记。

她脑海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药童口中裴九玄的心上人,是他札记上的那个苏雨薇吗……

自爹爹去世之后,凤秋艺便有了写札记的习惯。

第一条札记,她清楚地记得是十岁那年写下的。

——“我日后定要成为和爹爹一样神勇伟大的锦衣卫!”

凤父便是那年在一次绞杀乱党中不幸殉职的。

那时,周围人都觉得她很可怜。

可凤秋艺从未觉得自己可怜,在她心中,爹爹是最伟大神勇的英豪。

每每想起凤父,凤秋艺总会眼眶泛红。

她继续往后翻了几页,手忽地顿住。

只见札记上,她用毛笔郑重写着一行字——嘉靖六年夏,裴九玄来我家提亲啦!

恍惚间,凤秋艺耳旁似乎又响起定亲那日裴九玄忐忑紧张的声音:“秋艺,你嫁我为妻,九玄此生定当只为你一人描眉。”

凤秋艺蓦然浅笑了下,可那笑容却又渐渐攀上一丝苦涩。

记录完今天的札记,下属忽然呈上来一封密信。

一名逃亡在外的要犯,此刻在城西露了头。

因此行需严加保密,凤秋艺并未通知其余人,拿起桌上长剑便大步走出了都护府。

途径一胭脂铺,瞥见一人影甚为眼熟。

凤秋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瞳孔骤然缩紧。

只见胭脂铺内,裴九玄正在给一个陌生女子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