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次日,民政局。

顾南枝早早便到了,昨天一整晚她都没有睡好,睡梦中零零散散的梦境,全部是她和裴沥川那荒唐的过去。

以至于现在头还在隐隐作痛。

民政局外,结婚处进进出出的人个个喜气洋洋,而离婚处却一片死气。

顾南枝望着一对对情侣挽着手进入结婚窗口,眼里透着羡慕。

三年前,得知要嫁给裴沥川时的自己,也曾这般开心幸福。

这一看,顾南枝就看出了神,不知怎的眼眶有些发酸,脚步不自觉地朝着结婚处走去。

“不是要离婚?你站在这做什么?”

突然,冷沉的嗓音响起,将顾南枝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猛然抬头,对上了裴沥川那深邃如渊的眸子。

男人一如既往的矜贵冷峻,无论在哪,都必然是人群中的焦点。

顺着男人的视线,顾南枝看到了结婚登记处几个大字,不由得心中一阵慌乱,她吸了吸鼻子别过眼神说:“我在等你,等得太无聊就到处走走。”

裴沥川剑眉之间微微拧起一道沟壑,不知怎的,听到那句在等他,莫名一阵烦闷。

所以,顾南枝真就是这么想离婚,一大早巴巴地等着?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目光看向离婚登记处,“走吧。”

说罢,裴沥川率先进入。

顾南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尽管已经做好准备,心中依旧泛起苦涩。

从满心欢喜的结婚,到如今离婚,在这场闹剧中,裴沥川扮演的永远是无情的那一个。

而她,在这段感情里傻傻地演了三年独角戏。

二人在台前坐下,引起了现场不小的关注。

这一对离婚的夫妻大概是他们见过最体面,也最般配的。

负责他们离婚的工作人员微微叹息一声,“二位想清楚了,真的要离婚?”

“嗯,离。”

不等裴沥川开口,顾南枝率先道。

见状,工作人员也不好再说什么,开始公事公办起来,“请出示结婚证和身份证。”

裴沥川冷着脸,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放在桌上。

顾南枝翻出结婚证,却怎么也找不到身份证去了哪。

奇怪,她明明记得带在身上,怎么会没了?

她皱着眉,将包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五分钟过去,身份证依旧没找到,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

裴沥川好整以暇地盯着凳子上那一堆东西,什么都有,唯独没有身份证。

既然决定要离婚,连身份证也不准备,还说不是欲擒故纵?

对上男人锐利的视线,顾南枝只觉得无力,昨晚信誓旦旦要离婚的是她,今天来了个大早,竟没带身份证,这叫什么事啊......

她唇角翕动,硬着头皮解释:“那个,我......”

“顾南枝—”

突然,一道男声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沈佳明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什么,他直直地朝着顾南枝走来。

他随意地将手搭在顾南枝肩上,“你说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粗心大意,离婚这么大的事,身份证也能忘?”

“收好,你可得好好谢谢我,要不是我,今天你就是白跑一趟。”

说罢,沈佳明将身份证拍在顾南枝手中。

顾南枝松了口气,面色轻松不少,“没丢就好......”

二人不顾旁人的眼光说说笑笑,这一幕,在裴沥川看来格外扎眼。

他认识沈佳明,沈氏集团太子爷,花名在外,不是什么好东西,顾南枝什么时候和这样的人混在了一起?

还有,他们的关系,似乎看起来并不简单。

看到顾南枝肩上那只手,裴沥川太阳穴突突直跳,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们还没有真正离婚。

如此便迫不及待地找好了下家?

眼看那只手岿然不动,裴沥川起身,一把将顾南枝拉了过来。

顾南枝没有防备,整个人倒在裴沥川身上。

她慌忙拉开距离,“裴沥川,你做什么?”

“迫不及待跟我离婚,就是为了这个男人?”

“什么?”

顾南枝懵了,她看向裴沥川带着愠怒的双眸,不明所以。

装傻是么?

裴沥川脸色铁青,“说吧,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爷爷过生日你没去的时候就是和他在一起?”

“看你们的关系,应该是不止一个月,顾南枝,婚内出轨,你本事了。”

这下,顾南枝怒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和沈佳明?她怕不是疯了?!

他们二人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但仅限于朋友,结婚后,她甚至为了家庭,和沈佳明失联三年。

看着顾南枝如同发怒的猫儿般张牙舞爪,裴沥川心中格外不爽。

就算他们的婚姻没有感情,他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头顶青青大草原,并且他名义上的妻子,从前乖顺得如小白兔,如今为了另一个男人亮出了爪子。

裴沥川微微眯眸,目光如冰刀般打量着沈佳明。

与此同时,沈佳明也毫不避讳地看了过去。

二人之间波涛暗涌,对时间,仿佛有万千火光流转。

整个离婚处的气氛陡然降至冰点。

裴沥川勾着唇角冷笑,“就算是提前找下家,也该找个好的,顾南枝,你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沈佳明不甘示弱,“好与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懂南枝,我对她好,不像有些人,打着丈夫的名义,却不干丈夫的事。”

呵,懂她?对她好?

裴沥川面色冷沉,整个人不怒自威,莫名气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他看向顾南枝,唇角微勾笑容令人发寒,“顾南枝,原来这就是你的把戏。”

“离婚当天不带身份证,恰好让我看见别的男人给你送来,你的手段越来越低级了。”

手段,把戏,这样的字眼顾南枝听够了。

裴沥川还是那个裴沥川,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也不可能缓和。

就连一个外人说出了他们婚姻的本质,裴沥川也权当听不见,只觉得她是否给他带了绿帽子。

她很想问问裴沥川,究竟在不在乎他们离婚的原因,或者说,是否在乎过这段婚姻。

但顾南枝累了,她只觉得身心俱疲,不想再做多余的挣扎。

她将身份证和结婚证放在桌子上,“签字吧,把戏也好,手段也罢,离了婚,以后就是陌路人。”

站在裴沥川面前,顾南枝看起来太娇小。

背挺得直直的,手指却在发抖。

明明语气很轻,裴沥川觉得很刺耳,如此破罐子破摔,他竟第一次看不懂眼前这个满嘴谎话,贪慕虚荣的女人,究竟哪一面是真的了。

可就在下一秒,只听嗤啦一声,裴沥川亲手撕了离婚协议。

顾南枝不解,“裴沥川,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