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他轻轻碰了碰顾念依的胳膊，后者赶紧挤出眼泪。
「妈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真的很饿，我可以给你干活，只要你能给我吃一顿饱饭就好了。
「在孤儿院里，我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只能吃其他孩子剩下来的饭菜……」
一番可怜兮兮的表演，让顾明和婆婆的眼中愈发欣慰。
和上一世一样，他们认定我心软，见不得人间疾苦，所以会尽力去帮助那些身处苦难中的人。
而我的确，也在顾念依一次又一次地装可怜扮惨中心软。
所以，顾明和婆婆愈发肆无忌惮起来，趁着我出差，他们污蔑女儿作弊，逼着女儿跪在全校师生面前道歉。
在女儿备战高考期间，顾念依在同学们面前，造谣女儿偷钱，让她的生活鸡飞狗跳，高考失利后，她还四处宣扬女儿作弊属实。
后来，女儿复读了一年，好不容易正常发挥考上了一所好的大学，谈了恋爱，终于能够迎来幸福辉煌的未来。
结果，顾念依喜欢上了她的男朋友，婆婆恶狠狠地逼迫女儿分手，将男友让给顾念依。
女儿不肯，顾明就大肆宣传，说女儿是小三，抢走了妹妹的男朋友。
女儿跳楼了，我精神恍惚，也被顾明害死了。
也是我死后，才知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女儿瘦小的身躯，承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和苦难。
我恨自己眼瞎心盲，但我知道，真正可恨的人是他们。
「行啊，你要是想在这里吃饭也行，这样吧，去帮苏苏把衣服洗了，记得一定要手洗，还有房间也顺便打扫了吧，对了，我还订购了一个沙发，正好到楼下，你去扛上来。
「什么时候都做好了，什么时候就可以吃饭了。」
顾念依瞪大眼睛，「我？」
我淡淡道：「刚才不是你在这里要饭吗？你不是说了只要给你饭吃，你就能干活？」
顾念依无助地看向顾明。
顾明也是满脸震惊：「你居然让这么小的孩子做这么多事？你明明就可以雇人来做这些事情。
「前一个保姆辞了，我们再找一个不就好了吗？」
我上下打量他一眼，语气冷漠。
「当初你们自己答应照顾她，现在又想推到我身上？我是什么收垃圾的吗？活是她自己说可以干的，又不是我逼的，做不到就滚。
「你要是看不过眼，你大可以帮她做。再说了，雇人的钱不也是我在出？你说得那么轻松，我还以为你在这个家里真有什么作用呢。」
当着顾念依的面，顾明吃了这么多年的软饭，倒是第一次面子上挂不住了。
「够了！孟晚，你今天有点太过分了！」
说完，他牵着顾念依，带着李桂花出了门。
「我们出去吃！」
门关上了，女儿满脸疑惑看着我。
「妈妈，你今天好奇怪呀。」
我看向她，目光柔和。
「苏苏，你觉得，妈妈不应该这样做吗？」
女儿点了点头，不知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
「其实，这个妹妹看起来是挺可怜的，但她给我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妈妈，我不太喜欢她。
「不过妈妈，你不想收养她我能理解，但是你为什么对他们的态度都这么恶劣？爸爸和奶奶不也是好意吗？」
考虑了很久，我还是打算告诉女儿真相。
「苏苏，妈妈告诉你一件事，那个顾念依，是你爸爸的私生女。」
一天的时间，我雇佣的***已经查出了苗头。
手机屏幕上，是顾明抱着顾念依，另一个女人温柔亲热地挽着他手的照片。
女儿呆滞地看着照片，一瞬间，我看到她眼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十分痛苦。
「不，我不相信，爸爸不是这样的人。」
我很心疼，但长痛不如短痛。
我叹息着，轻轻地抱着她，安慰着拍她后背。
「对不起，但妈妈必须要告诉你，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你能相信的就只有你自己。
「你爸带她回家，想要我去养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孩子，我做不到。
「但你相信，妈妈会永远爱你的。」
女儿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漫长的沉默过后，她抬起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妈妈，我明白了。
「爸爸把顾念依带回来的时候，我们在他心中已经没有分量了。
「所以，从今以后，他也不再是我的爸爸。」
我很庆幸，女儿能够想通。
等顾明三人吃完饭回来，大概是又商量过什么，三个人对我的态度格外热忱。
「老婆，我想了一下，的确是我不对，不应该不跟你商量就把念依给带回来了。
「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你要是有什么火气，你就尽管朝着我发好了！
「孩子是无辜的，以后，我会负责她的吃喝，你就别操心了，只希望你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念依，她那么可怜了，你也不忍心的吧？」
我没说话，顾明的算盘却打得很精。
「不过呢，就是这孩子马上也要去中考了，她之前在孤儿院里头，没享受过什么好的教育资源，成绩太普通了，老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她去苏苏的那所初中读书啊？」
李桂花满眼希冀看着我，笑得我直犯恶心。
「是呀是呀，晚晚你神通广大，那是一所私立贵族学校，你和那里的校长不是朋友吗，能不能让念依也进去读书啊？」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行啊。」
我不假思索：「这个忙倒是可以帮。」
李桂花和顾明眼里迸射出光芒。
「太好了！」
我也说到做到，去阳台给校长打了电话。
「是这样的，我有个亲戚家的小孩想来这里读书，陈董，方便吗？」
对方直接答应下来。
「当然了，既然是孟总的亲戚，我们会尽力照看的。」
我笑了笑：「不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你也知道，有些亲戚关系不亲近，可就是脸皮比较厚。」
陈董反应很快。
「我明白了，孟总。」
晚上，我以工作为由，去了书房。
电脑上，除了那张照片，还有无数顾明和那个女人带着顾念依的幸福日常。
随着他们三个人的灿烂笑容眼花缭乱，我也不自觉勾起了笑。
太可笑了。
我和顾明是大学同学，大学时，我们关系一般。
毕业之后，我开始创业，初期经历了不少碰壁和挫折，好在我坚持不懈，终于拥有了一家能够跻身全市前十的企业。
小说《偏心飘荡》第二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