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羿瑶儿本来掀起的嘴角蓦地僵住,符雅然虽然是符大将军的嫡女,但实际上本朝武将并不如文臣地位高,虽是嫡女,却是自小养在缪氏名下,实际待遇连庶女都不如,能让她进王府已经是天大的恩德!

她有什么资格去请王妃娘娘?

退婚对她来讲,只有蒙羞,她应该找根绳上吊去死!

恼羞成怒地盯过去。

符雅然微抬下巴,却是相反,露出抹玩味的笑:“我不配?今日丑事是你们造孽,敢有脸退我的婚,真是放你娘的屁!”

被缪氏以三从四德女德女贞......压迫了太久时间,这一次,连带着前世的仇恨,符雅然一口气吐出来,她也不屑于文绉绉地应对这些人,因为她们做的事,配不上。

羿瑶儿大吃一惊,没料到符雅然竟大放厥词。

她知道,南康王府不能退婚,这只是她吓唬对方,因为这门亲事是父王求赐的,符大将军在战场上为救南康王爷而重伤,所以她们打算在父王凯旋之前,先让符雅然失洁,这样澹台曼晴就能名正言顺做正妻,符雅然最多为妾,父亲纵然归来,也只有发作符雅然不守贞洁。

她知道符雅然只是一个软弱好欺迂腐陈于旧礼的丫头片子,凭她从南康王妃身边自小学到的收治人的手段,还能压不住么,偏偏竟然阴沟里翻了船。

羿瑶儿扭头盯视缪夫人。

缪夫人没想到符雅然竟然变了那么多,她强撑起笑脸:“雅然,身为女子要做好女戒女则上的......”

符雅然冷冷嗤笑,“我熟读女戒,可上面也没说遇到登徒子不能腌了他,南康王爷也生不出这种登徒子,别说那般没用的,你们究竟想怎样,都坦露出来说吧!”

狠狠咬牙,缪夫人克制着恼怒,“事情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了,你既已失洁,便不能为正妻,明日让王府派顶小轿过来,抬你进王府后门,如何?”

“要我为妾,绝无可能,”符雅然冷笑地看着缪夫人,这个毒妇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前世她怎么就乖乖地听从了她的话,“不过可以给你们一条路走,羿修诚私闯我房间,又意图不轨,私德败坏,他要跪地向我求得原谅,由我符大将军府退婚,从此女嫁男婚再无干系!”

羿瑶儿听到这里快要气炸了,“你不想做妾,那做平妻呢,毕竟你已失洁!”

“正妻也不屑!”

“你都不干净了......南康王府肯纳你为妾,已经是天大的开恩!”缪夫人气得尖叱,符雅然不想为妾,那她女儿就成不了正妻,可恶!

“哈哈哈哈,开恩?!”

符雅然发出一道嘲讽的大笑,目光攫住羿修诚,“是这个贱男闯进我的房间,甚至强行不轨,是我开恩放过你们!”

声落,众人震惊得一时不能言语。

“本小姐没空在这瞎扯皮!”符雅然连给她们说话的余地都不,转身带着自己人扬长离去。

一直没说话的澹台曼晴幽幽的眼睛慢慢渗出刻骨的毒恨来,符雅然,你不让我如意,我便让你活不成!

羿瑶儿昂着头朝缪夫人居高临下看去,“夫人,你就这点本事么。”

缪夫人一时难堪,她好歹是颖川侯府的儿媳妇,哪里轮得到羿瑶儿这个王府庶女教训,同时又恼怒符雅然寄人篱下,竟敢放肆!

奇异的是,像今天这种情况,那丫头应该以死证清白,然后自己会劝她做妾苟且活下来,可是......还有,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羿修诚从来没见过,今日怎么一下子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压了压火,缪夫人对羿瑶儿说:“曼晴与修诚的婚事还是要办的,她已失贞,怎么都是绕不过的,必须在王爷与符大将军回来之前,尽快办好,我再想想法子。”

澹台曼晴幽幽地看着羿修诚,今日他为什么不更主动一些,打定主意娶她的话,那符雅然也不敢怎样。

“曼晴,等着我娶你过门,我的正妻之位,非你莫属!”羿修诚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之后羿瑶儿和羿修诚离去。

回头缪氏瞪着澹台曼晴,“好好的姑娘家,为什么偏偏看上那羿修诚?你当咱们侯府是没处找夫婿了吗!”

澹台曼晴委屈:“娘亲,您也知道爹爹是庶出,女儿的婚嫁哪里能够像其他嫡出叔伯之女那样。修诚哥哥他虽是南康王的庶出之子,但是羿瑶儿却是养在正妃膝下,正妃无子,王爷的几个儿子均是庶出,修诚哥哥说不定将来还能争到爵位......到时候女儿便是南康王妃了。”

“娘亲,既然她不愿意,杀了她!”澹台曼晴红了眼。

缪氏皱紧眉头,“她是寄住在侯府,不是没爹没娘的孤儿,怎能说杀就杀!”

“那符大将军不是说因救南康王重伤吗,万一死了......何况他现在鞭长莫及,就算符雅然死了,他也无从查起。”

“那么南康王爷呢?南康王爷受符大将军之恩,不可能这样模糊符雅然死亡,毕竟她是符大将军唯一的子嗣。”

“娘,这不行那不行,究竟要怎么办?我是不能再嫁给别的人了,因为我这已经跟修诚哥哥......”澹台曼晴哭丧着脸。

缪氏一听瞳孔猛地一缩,“你竟然把身子给了他......唉,我再想想办法!”

“小姐,您骂人那段真是爽透了!”

回到黄鹂院之后,石蕾兴奋奕奕地围着符雅然转圈圈,没想到小姐竟然突然开窍了。

符雅然抿唇,心里痛恨又无奈。

死前的一刻不断在眼前浮现,她恨不得手刃了羿修诚他们,可她又无奈自己,前世正是因为这次铺子一行,她从正妻变成妾,羿修诚要了她身子,在她抬进王府做小妾时,又指责她被玷污转头又作一副宽宏大样,让她甘心为他付出一切,那时候她有多傻。

站定在院中,她还记得死前说过的话,要他们家破人亡,千刀万剐。

想到她刚出世的孩儿,只觉心口酸痛至极,她甚至没来得及抱一下。

院子里面,周嬷嬷带着丫鬟来侍候,见到符雅然之后冷嘲热讽,“啧啧!小姐失了清白身子,莫非还想做正妻么?”

符雅然听后冲她招手:

“周嬷嬷你过来。”

怀抱着希望走近,刚要开口说什么,“啪”地声,立时挨了个嘴巴子。

捂着脸,周嬷嬷怒瞪符雅然,“为什么要打我?”

“还不知道为什么打你?”

符雅然冷然挑挑眉,冲石蕾施眼色。

充满茧子的大手“砰”地声,冲着周嬷嬷甩了个大耳呱子,直接把人打翻在地。

“臭婆子,就凭你也敢算计我家小姐,真是找死!”

“啊呀......”

周嬷嬷连滚带爬地逃出门去,一连嚎叫,“小姐竟然敢对我下手,你这日子是不想过了,好,我禀报夫人去!”

“小姐,她敢这样对您不恭敬,怎么不直接杀了她。”石蕾问。

“侯府只是咱们寄住之地,多少还是要看看那人颜面的。”符雅然轻叹一声说道。

石蕾四肢发达,脑袋不怎么灵光,摸了头一时半晌也想不出,那人是符雅然的舅父澹台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