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温宁是作为助理跟着祁思远来的这场拍卖会,没有举牌权。

祁思远转头看温宁,眼里闪过思索:“很重要?”

温宁抿紧唇,心底一片失落,他什么都不记得。

她握住祁思远的那只手越收越紧,最终只说:“拍到后,我会将钱转给你。”

这一刻,她眼底的祈求和眷恋,让祁思远心里冒出了一点不舒服。

而那边,已经有人将价格喊到了七千万。

“七千万第一次。”

“七千万第二次。”

温宁扭头,眼圈发红:“求你!”

祁思远别开眼,举起手中牌:“一个亿。”

尘埃落定!温宁重重松了口气。

她跟着祁思远去了贵宾室,一进去,放在丝绒盒上的玉坠便抓住了她全部视线。

温宁快步走过去,细细摩挲着玉坠,温润的触感让她不由鼻尖泛酸。

祁思远坐在沙发上,轻轻拨弄着佛珠。

这还是头一次,温宁在自己面前失态,这玉坠,对她就这么重要?

温宁转头看祁思远,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谢谢。”

祁思远转动佛珠的动作微顿,淡淡吐出两个字:“不必。”

他风轻云淡的模样,让温宁有瞬间失神,心里莫名涌上股将玉佩来历告知他的冲动。

偏偏这时,门外传来舒梦华的声音:“思远哥,你答应今天晚上陪我的……”

祁思远站起身来:“我让人送你回去。”

方才的片刻温情,登时消散无踪。

温宁捏着坠子,看着他跟舒梦华离开的背影,眼神沉寂。

夜里,温宁坐在床上,将玉坠打了个络子系在剑柄上,手机就来了推送。

【佛子下凡,祁氏总裁与舒氏千金共度良宵】

配图是两人进出酒店的身影。

温宁心里一刺,在手机上翻到祁思远的电话,指尖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前世,祁思远曾握着她的手,信誓旦旦的承诺:“我此生只你一个,绝不纳妾。”

那时,她有他的偏爱,有一万个质问他的勇气。

如今……

温宁闭了闭眼,终究是将手机放在一边,躺了下去。

只是这一觉,并不怎么安稳。

梦中,她回到了大朔的战场,也是她的最后一战。

满目疮痍中,她与身穿黑甲的祁思远相背而立,四周全是敌军,鼻尖全是血腥味。

祁思远喘了口气,冷沉开口:“阿宁快走,我掩护你撤退。”

温宁持剑向前,一字一顿:“思远,生不同衾死同穴是你说的,此战无论生死,我都想和你并肩而战!”

话落,温宁感觉到背后的人浑身一震,片刻后,他说:“好。”

画面一转,贪功冒进的敌军首领策马而来,脸色狰狞。

温宁只觉得一股巨力将她猛然朝后拖去,等她站定身形,简直目眦欲裂!

一柄长刀从上至下刺穿祁思远的胸膛,而他的剑却直刺敌军身下的马腹。

“阿宁,就是现在!”

“啊!”

寒光乍起,带着温宁所有的痛与恨,那柄剑直直插入敌军首领的胸膛。

梦的最后,是漫天箭雨下,她死死抱住祁思远的尸首,任由箭矢穿透血肉……

“思远!”

温宁猛然坐起身来,额上冷汗涔涔,手机在枕边嗡嗡震动着,是祁思远的电话。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祁总。”

“收拾好东西,跟我去潭柘寺。”

只此一句,祁思远便挂了电话,他坐在车上,垂眸拨弄佛珠。

副驾的秘书林绍小心翼翼开口:“祁总,昨夜的热搜已经撤了。”

“公关部的人连这种不实消息都能放过,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都换了。”

祁思远语气里的寒意让林绍心里一紧:“是。”

潭柘寺。

温宁站在大雄宝殿外,看着远处的山峦叠嶂。

心里因梦而起的躁动,在此刻平息不少。

前世种种已如云烟,重要的是当下,祁思远还活着,就在她身边。

温宁转头,看着跪在佛前的祁思远,视线挪向高大悲悯的佛像,双手合十。

“佛祖保佑,愿他此生平安,无忧顺遂。”

这时,身旁却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温宁看着身披袈裟的和尚,心里不由一沉。

茂密的银杏树下,和尚目露怜悯。

“一执一念一浮生,一悲一喜一枉然。”

温宁眉心一跳,朝和尚躬身:“还请大师言明,指点迷津。”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施主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耽搁太久,该离开了。”

第5章

温宁猛地攥紧手,她按下狂跳的心脏:“大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大雄宝殿内,祁思远起身正朝这边走来。

和尚看着他手中的那串佛珠,又看向温宁,微微低头:“最后十日时光,还请施主珍重。”

他转身的那一霎,温宁只觉得鼻尖一热。

她下意识伸手去碰,却摸到一片湿润,收回手时,指尖遍布鲜红。

脚步声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下,祁思远冷淡嗓音响起:“怎么回事?”

温宁擦去鼻尖鲜血,压制住心头疑惑:“或许是天气干燥。”

祁思远眉心微蹙,却也没多问,抬脚朝外走,手臂摆动间,黑色佛珠若隐若现。

温宁指尖颤了颤,她记忆中的思远,明明是一点小伤都会为她寻来上好金疮药的人。

走到车前,温宁正要上车,却听祁思远开口:“你去医院。”

温宁僵住,明明是为她好的话,可她却从祁思远冷淡的眼里看出一丝嫌恶。

山间的风瞬间穿透骨缝。

温宁看了眼自己指尖干涸的血迹,微微退后一步:“好。”

车子很快便消失在山道上,温宁苦笑一声,刚要拿起手机,右肩陡然升起一股剧痛。

仿佛筋骨被人揉碎的感觉让温宁不禁闷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