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周母听了周正尧的话,真把那只公鸡炖了。

“喝吧,春生特意让给你做的,我这只鸡可养了一年呢。”

周大毛也求夸奖般扬起小脸,“我给小鸡抓虫吃。”

温宁喝了口汤,一股热流淌过心中,暖洋洋的,真诚说道,“谢谢,我一个人吃不完,你们也吃。”

“这专门做给你吃的,吃不完留着下顿吃,天气冷也不会坏。”周母说。

除了温宁,几人真就没动过一块锅里的鸡肉。

温宁肚子好很多了,身体也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她去厨房又拿了一个稍大的碗,盛了大半碗鸡肉在里面,端到餐桌中央。

“你们吃了,我根本吃不了太多,顶多吃两顿就腻了。”

她只体会了一个星期不能随心所欲吃肉的日子,对于分享这碗鸡肉并没有觉得多可惜。

周正尧瞧着她的动作,好像明白了为啥周母明明表现得不喜欢她却还会偏向她了。

她跟周母一个性子。

都是嘴上不饶人,刀子嘴豆腐心的典型人物。

“吃吧,一个人吃肉哪有一家人一起吃好吃,吃完了除夕夜再做。”

周母拍了下他的筷子,“吃吃吃,就知道吃,让你们节约点,一个二个当耳旁风,等有了孩子看你们拿啥养。”

对于她杞人忧天的态度,周父难的说话反驳,“这不是孩子还没来吗,都做好了不吃不就浪费了。”

周母横眉竖指,“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温宁残存的那点温情一下又被她掀翻,“趁着还没孩子不赶紧吃点好的,有了孩子更没得吃,这辈子就是个吃苦的命了。”

周父和周正尧一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似乎他们理解的吃点好的跟温宁说的不太一样。

一般这种大人“讨论”的时候,周大毛都聪明地选择闭嘴,等他们分出个你输我赢的时候再乖乖听指挥就行。

这不。

经过舅舅和外公的辩解,他不是可以吃鸡肉了吗。

……

又到了睡觉的时候。

周正尧昨晚吃了一顿好的有点意犹未尽,今晚条件不允许,就只有说说话了。

温宁是个不客气的,指使起周正尧来更是得心应手,“我今天把床单弄脏了,你明天去洗一下。”

她碰不了冷水,如果烧热水洗,周母只会喷死她,当然大部分原因是温宁懒。

昨晚弄脏的床单,周正尧今天早上已经洗好晾起来了。温宁刚弄脏的这床是他们结婚时候买的,现在铺的是周正尧没结婚之前睡的,又破又旧,有好几块补疤。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洗。”

“你肚子还疼吗,我再给你揉揉?”

温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利落干脆拒绝这登徒子的不安好心,“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周正尧发誓,他真的只是关心一下她而已。

事实证明说不要的时候有多傲娇,后面求人的时候就有多打脸。

到后半夜她肚子又开始隐隐疼起来了哼哼唧唧地挤向旁边的火炉。

周正尧睡的迷迷糊糊地又被她挤醒来,喉咙干涩,“怎么了。”

温宁小声哭,那表情就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肚子疼。”

周正尧把她抱在怀里,下巴靠在她的头上,一只手熟练地给她揉肚子。

揉了很久,他轻声问,“好些了吗。”

温宁好久没体会过这种半夜疼醒来有人安慰的感觉了,自从外婆去世,她被接回去跟亲爸妈一起生活,就没过一次舒心日子。

每个月她疼得最难受的时候她爸妈还以为她是装的,有一次她疼晕过去了,班主任打电话给她妈妈让她去医院。谁知她见到温宁的第一句话是:

“就你矫情,来个大姨妈也能晕,别人咋就不会,你要不想上学装晕趁着告诉我,我和你爸也不用花那冤枉钱了。”

当时班主任也在场,她妈妈的那两句话无异于给了温宁两个响亮的耳光,尊严碎的一塌糊涂。

而现在有个人问她疼不疼,久违的温暖让她霎时间泪如雨下。

“外婆,我好想你啊。”

周正尧脑子清醒了些,温和地摸摸他的头,再给她顺顺背,“我也想你。”

床很小,被子也很窄,两人却抱得很紧。

直到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周正尧这才停下揉肚子的动作。

花一样娇艳的人,十几岁就离开父母到这个贫乏的地方,没有亲人在身边,每天一睁眼看到的只有干不完的农活,转念想想也是可怜。

人们常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倘若没有见过世界的另一面,骗骗自己也就过去了,但见识了那丰富多彩的世界,怎么甘心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温宁醒来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小小地别扭了下。

“怎么了,肚子又疼了?”周正尧这一晚上都在注意着她的动静,她动了下,他也就醒了。

“没有,你……先放开我,我要去上厕所。”温宁脸颊洇染薄粉。

昨晚喝了太多汤汤水水的东西,一晚上都没去厕所,她感觉下面不太对劲。

看了眼床单,不出所料,她睡的那边被染红了一片,甚至,连周正尧的裤衩也染上了点儿。

温宁面色温热,霎时间尴尬铺天盖地冲向她,将她包围。

周正尧随着她的目光也察觉到了,镇定说道,“你等一下。”

他爬起来换下脏了的裤衩,抓起干净的衣服换上,出门提来了个温水壶和一个崭新的红瓷盆。

“你先清理一下。”说完他又出了门。

“哦。”不知道为啥,温宁喉咙有些哽咽。

待她清洗完毕,周正尧才进来,帮她倒了盆里的脏水,换了干净的床单,“你裤子也放在盆面,我一起去洗了。”

昨晚温宁让他今天把床单洗了他还记得。

“不用了吧。”

有点怪怪的。

周正尧揶揄,“命令我洗床单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客气。”

“这能一样吗。”温宁小声嘀咕。

“放心,我现在去,没人看见。”周正尧笑了笑。

温宁,“这么早,很冷的,一会儿再去吧,或者弄点热水洗得了。”

“我一个大男人怕啥冷,不是说要去厕所吗,快去吧,别拉到裤子里了。”

温宁第一次知道这人这么坏,剜他一眼就跑了。